现在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齐王妃掐紧了手, 在房中踱了几步, 这件事凭她和赵复安是应付不好了, 她索性去找齐王一次说个清楚, 让他想办法好了。
齐王和齐王妃不愧是夫妻,听了齐王妃说的,立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们啊!你们啊!自作主张!自作主张!要不是你们将她逼到这个地步,她怎么会……唉!这种事为什么自作主张!”
他惯不爱过问府中事情,没想到这对母子就给他惹出了天大的麻烦。
齐王当年能让赵复安娶了沈观鱼,也是看人极准,知道这孩子和她爹沈钧一样,性子不爱计较,持身正直,定能维护好赵复安的秘密,没想到还是被母子俩逼着另一条路。
如今他只后悔,早知有今日祸事,就不该早早立这个身有残缺的世子。
齐王一时也在屋中走动不停,齐王妃有些怕了,咬牙道:“不如我像她负荆请罪罢了,她不能不给婆母这个面子。”
“别蠢了,就算她罢休,皇帝能罢休?”人都到皇帝手里了,不吃腻了怎么肯放出来。
“我这就进宫,问问陛下的意思,丢了一个世子妃不妨事,别再让陛下恶了王府才好。”齐王转身换衣服进宫面圣去了。
齐王妃拉住他:“那待会太医来怎么应付?”
齐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齐王妃:“病危都是昨夜的事了,你就是缓过来了,总归父亲那身上全是病,他爱查查去。”
“这倒也是,这倒也是……”
目送着齐王离开,齐王妃念念叨叨地往荣善堂去,家公如今应是在喝药才对,得捡能说的和他通气,可别露馅了。
结果朱澜翠又哭天抢地地跑过来了,“娘娘,衣寒出事了!”
凭他死了都跟自己没关系,齐王妃骂道:“嚷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
“衣寒,衣寒他出城后遇到了杀手,被砍了几刀呜呜呜呜,掉下了悬崖去,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
皇帝这是要替沈观鱼报仇了!
齐王妃脑子里立刻冒出这个念头,此刻当真怕得不行,快步就往荣善堂去,任朱澜翠在后头说什么她都听不到。
存寿殿里
赵究这一日处理完政务,闲下来却没有去朱阁。
就算去那边坐着沈观鱼也不和他说话,赵究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些没用的废话,人还伤着更不能亲近,索性就不见她。
丛云正在回禀昨夜之事,“赵衣寒漏夜离开了京城,卑职派人去追,赵衣寒身中三刀,跌落悬崖。”
赵究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他不关心赵衣寒有没有死,更不会耗费力气去找,他如今的下场比死了也差不了多少,若赵衣寒不甘心也会自己出现,到时再打落水狗也不迟。
丛云出去后,康业就进来伺候了,眼见陛下同往常一般在闲时看书,姿势却不时微微调整,显然根本静不下心来。
“陛下,该是用午膳的时候,沈娘子也未说喜欢吃什么,朱阁那边都是照陛下旧日吃的做,陛下可要过去看看?”
他笑着给皇帝递梯子。
“朕不拘吃什么,她倒是打小过的娇惯,还是过去看看吧。”赵究说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起身就要过去。
外头小太监进来禀道:“陛下,齐王求见。”
赵究将书卷往御案上一撂,想说让他在殿外等着,自己去朱阁用了午膳再说,但转念一想,齐王来了也好,待会过去还能多两件事跟沈观鱼唠唠。
“宣他进来吧。”
齐王在内侍引路下进了存寿殿,先帝在时他也踏进过这间殿宇,如今被赵究改成了寝殿,从前的富贵巍峨之气一扫,显得清俊内蓄起来。
殿内的帝王却威望更重了,齐王甚少见过这位皇帝侄子,最近也是在老齐王的寿辰,当时就知道了他的厉害。
如今吴氏一族在午门流的血都还腥着呢,他一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也只有低声下气的份。
“叩见陛下。”齐王恭谨行礼。
“平身,”赵究长指按在椅臂上,墨色深眸打量着这位堂哥,“朕回京多年都未同齐王见过,今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齐王讪讪道:“臣不过一闲散宗室,陛下日理万机,臣实在不敢忝颜打扰,府中人不堪用,今日是为了那染疾的儿媳来的。”
赵究懒得跟他装傻,等他自己把话说下去。
“齐王府这些年确实有对不住沈氏的地方,老妻幼子一时糊涂,臣羞惭欲死,若是陛下愿意降下恩德,治赵复安苛待发妻之罪,臣请废他世子之位,以儆效尤。”
这话倒是让赵究颇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齐王倒是有大义灭亲的觉悟。”
“这是为人父该有的教导之责,只求沈氏能在宫中好好养着身子,齐王府就不必急着回了,端看她的心意就是。”
“好,这话她会知道的,可还有事?”
“孽子倒是有些认错的话要同沈氏说……”
齐王一个家翁,对着儿媳的奸夫字斟句酌地小心回话,他本意是想亲自见沈观鱼一面,腆着老脸劝一劝,女人总比男人心软,但一见到赵究,就什么也不敢说了,如今保住他齐王府的富贵要紧。
赵究不知是讽是贬:“齐王府有个难得的明白人。”
齐王讪讪:“陛下说笑了……”
话已说完,他开始赶人:“若是无事,朕就不送了,宗人府那边等着齐王的消息。”
“是,臣告退。”齐王已经卑微至此,还能说什么,总归将齐王府的诚意摆上,就看陛下的意思了。
齐王府让步至此,赵究现在倒想听听沈观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