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非要本宫上去?”
徐脂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拉了,嘴里道:“长公主好像找了个厉害的,我怕我一人应付不过。”
沈观鱼道:“那咱们就不去了呗。”
“不成,她丫鬟都知道了我来了,要是临阵脱逃,长公主指不定更不想理我。”
沈观鱼无奈,随她上了登仙阁。
“堂堂皇宫,哪个饿死鬼种这种败风景的玩意儿,实在是太没规矩了!”江颂莹的声音比北风还要锋利。
莲钰听着她喋喋不休,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
这女人的声音也太尖利了些,要不是看她是赵究的表妹,早让她滚下去吃板子了。
她本是进宫来,想远远瞧瞧那对新人,没想到遇到这么个腌臜货色。
被这乡野村姑一闹,那点子因白徽成亲产生的愁绪全都消失不见,莲钰心里头的火气逐渐积攒了起来。
不错,登仙阁这突如其来的,穿碧色斗篷的姑娘正是赵究舅舅唯一的女儿。
他舅舅今年过世了,江家老夫人,也就是赵究的外祖母,带着儿媳和孙女进京来投奔赵究。
眼前这个江颂莹就是赵究的表妹,江老夫人有意让赵究娶了她,进宫当个皇后。
她们只知道皇帝的正妻自然就是皇后,江老夫人自恃是赵究的长辈,赵究又没有别的亲长辈了,要求自己的外孙娶自己的孙女自然是理所当然的。
谁知进了京才知道国朝已经有了皇后,还是中秋刚立的,江老夫人心中暗恨,偏她们进京晚了一步,不然这皇后除了她孙女还能是谁。
赵究对这些苏州亲戚并未上心,不然也不会连个官也不给舅舅授,对于上京来的这几个,也只是安置在离月馥宫远远的,只匆匆见了一眼,借口政事繁忙就走了。
只要不吵到安胎的皇后,随她们住多久。
还是徐太妃耳目通灵,这可是陛下的真亲戚,她巴巴地去见了,听闻江老夫人是赵究的外祖母,且有意让江颂莹入宫,更是高兴。
月馥宫一个月未曾得赵究踏足,徐太妃就知道这二嫁女定是恃宠生娇得罪了皇帝,如今只要拿捏住了江老太,一个“孝”字,难道还不能让赵究改了后宫只有一人的心思?
因着和皇帝的带亲,又有徐太妃捧着,这祖孙三代想法就颇为张狂,在沅和园里对伺候的小宫女是这不满意,那不满意。
江颂莲就更是骄纵,俨然把这当成了自己家,她也就才来了两日,就把分给她的宫女折磨得怨声载道萼。
今日在秋园见到了长公主,非得跟上来攀谈几句。
还对着莲钰就说要处置宫里不懂事的丫鬟,三句话不离“我回去一定要问问表哥,内宫的下人是怎么□□的,根本上不了台面。”
莲钰拿不准赵究对这几个不入流亲戚的态度,便也先忍着她在耳边聒噪。
正说着话就听见了背后传来了脚步声,长公主和江颂莹朝后头一看,就看见两个的女子,衣裙一素一艳,只能瞧出是主子不是宫婢。
而且样貌是一个赛一个的逶迤动人。
前头的英气明艳,后头素裙的那个说不清,雪肌玉骨,百般难描,令人见之忘俗,江颂莹难免自惭形秽,觉得厌恶。
江颂莹生得个清秀的小家碧玉模样,到哪儿都不出众,但江老夫人安慰她,只要当了皇后,在漂亮的女人都得跪在自己的脚下,她这才盼着当皇后。
而且那日一见皇帝表哥,那般的风姿卓然,仙姿佚貌,世间哪有女子能不心动,当夜她就催着江老夫人快去同表哥说道。
江老夫人只说不能显得太急切,她作为皇帝唯一的长辈,这事自然能办,但也要对皇帝多加关怀,让他心无芥蒂才行。
江颂莹这才勉强坐定,只是现在还没当皇后呢,突然见着这些美人在自己面前端着,要是连表哥也勾了去……
江颂莹心里暗想等自己登了后位,一定要好好整治这两个狐狸精。
起先看到莲钰比自己漂亮,碍于这是表哥的姐姐才忍下的,现在来个什么人,她才不会客气,不等长公主说话,她先下巴一扬,问:“你们是什么人?”
徐脂慧刚想和长公主见礼的动作停住了,眨着眼上下瞧她,这到底是什么人,这般张狂。
她也不客气:“我乃是宣平侯独女,你又是谁?”
“不认识,一个侯罢了,什么东西。”江颂莹白眼一翻。
反正祖母说了,有表哥在,这个宫里她谁都不用怕,能和长公主好好说话也是给她面子了。
“那个穿得跟守孝似的,你又是谁?”江颂莹攻击的意味极重,这话把长公主都弄得有点无语了
沈观鱼按住徐脂慧的手,让她先别说话,自己答道:“我是海晏公的女儿,姓沈。”
长公主突然遇见沈观鱼,心情是有些复杂的。
既黯然她是白徽的心上人,又恨她分明做了皇后,还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此等做派让她不齿。
偏沈观鱼完全不知道自己和白徽有“私情”就被记恨上了,实在是冤枉得很。
此刻听沈观鱼只说自己是海晏公之女,莲钰也没有出口向江颂莹点明。
江颂莹立刻将嫌恶写在脸上:“什么乌鸦海燕的,更没听说过。”
徐脂慧被她这态度惹毛了:“你又是谁?”
“我的来头凭你也配听,不是年不是节的进宫做什么,当别人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江颂莹越看沈观鱼那张脸越觉得讨厌,张嘴赶人。
看来今日这事是不能善了了,什么和长公主和好,先滚到天边去,今天她徐脂慧就要好好教教这个小蹄子规矩。
她皱眉嫌弃:“我看是你这个丑女在打什么主意吧?”
江颂莹被“丑女”二字激得满脸通红,“你敢说我是丑女,你算个什么东西!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沈观鱼有些直觉,知道这个人恶意太大,有恃无恐的样子,又显然不会什么正常的闺秀,敢在内宫如此,只怕和赵究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