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梧觉得妻子气鼓鼓的样子十分可人, 手指不受控制地戳了下她鼓起的腮帮子, “告诉何生便是, 你莫要劳心。”
段雀桐打掉他的手, 郎君最近老喜欢动手动脚的,偏偏又没个轻重, 戳的她脸疼。
燕北梧看到妻子脸上发红的那处,收回了作怪的手, 心下有些讪讪, 他刚才真没用多大劲儿,怎么就戳红了呢?
还真是娇气!
段雀桐倒是没放在心上, 郎君是喜欢她呢!
想起新宅子她就激动,说实在的,在大宅子里住久了,换到小地方还真是哪儿哪儿都不习惯,要不怎么都说由奢入俭难呢!
不管是琅琊郡的段府,还是晖阳的别庄, 建的都跟个公园似的, 假山流水, 亭台楼阁, 奇花异草, 在里面住着,让她一年不出门儿都成。
“那我明天叫他过来说话吧!郎君, 咱们的将军府是不是可以开建了呀?”段雀桐有些期待。
燕北梧:“已经画好了图纸, 按照你的想法来的, 赶明儿我让人拿过来与你,若是哪里不合心意还可以再改。”
段雀桐满意了,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燕北梧看着蹦跳着往屋里去的妻子,轻笑出声。
他忽然意识到,他这些日子笑的次数比这些年加起来还要多。
他的妻子真的很好,娇气却不骄纵,在他面前也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燕北梧在小院里又坐了一会儿,如今的院子有花有草,打理的也有几分赏心悦目,可到底是太小了,桐桐长这么大也就嫁给自己后才住的这么憋屈,他让妻子受委屈了,属实不应该。
看着天色还早,他打算去军中看看,让他们动作再快一点,顺便敲定一下将军府和军营的选址问题。
阳光下,男子身材颀长精壮,昂首而行,脚下生风,好似下一刻就要奔赴战场一般。
……
这天夜里,皓月当空,云停雨歇。
段雀桐被伺候的舒舒服服,正迷糊间,就听枕边人问她:“桐桐,那个挂车,你是怎么想到的?”
今日他与宋赞等人提及挂车,当即就有人想到了它在军中的妙用。
铁皮车,只要铁板够厚,就不惧刀枪剑戟,那绝对是围剿攻城的利器。
他们还可以训练一支重甲军,不仅是骑兵,马匹也可以武装起来,届时绝对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对于提出最初设想的妻子,那些人是交口称赞,都说夫人是他们燕北军的福星。
煤炭是这样,挂车也是这样。
自打将军娶了夫人,他们的伙食都好了不少,听说晚上还有酸菜汆丸子呢!
燕北梧想起下午时本来说着正事儿,不知怎地就歪到吃上去的那些人,心下暗笑,同时又觉得自豪。
不过,军中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如他妻子这般敢想,实在是惭愧。
段雀桐心间一个机灵,“火烧赤壁啊!若是那些船是铁制的,保不齐就能扭转战局了。曹公多厉害的人物啊,若不是在赤壁失了利,也许现在中原就能够免受涂炭之苦了。”
段雀桐心下腹诽,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搞突袭呢?
幸好她够机灵,否则说出什么a2驾驶证之类的就麻烦了。
燕北梧在心里感叹着妻子的善良,只是世事难料,即便当初的结果会有不同,谁又能保证不会又出现其他的变故呢?!
想到刚才她说的话,燕北梧心下又有了新的疑问:“船还可以用铁制成吗?”
段雀桐强打起精神道:“当然可以了,不过现在技术不过关,如果把一艘铁船放到水里,保证过不几年就会锈到它亲娘都不认识。”
燕北梧敏锐地发现了她话语中的细节,“需要什么技术?”
段雀桐刚想开口,又把溜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
哎呀,真是不得了!
枉她之前还提醒着自己别说错话,结果还是差点露馅,男人的枕头风威力也是不容小觑哇!
她抬眼对上郎君的眼睛,那里面写满了求知欲,段雀桐觉得再这样被看下去她的意志力恐怕就岌岌可危了,当下虎着脸道:“大晚上不睡觉,没完了是吧!你要是不想睡就再做一次!”
“遵命!”
夫人邀请,燕北梧自然是欣然应允!
锦被上的鸳鸯在水波中交颈嬉戏,亲昵非常。
……
这一日,李岭前来报信,说是方亥带着队伍不日即回,这次不仅将段府为段雀桐准备的嫁妆和及笄礼运了过来,随行还带回来了不少的工匠。
为避中原战乱,大批百姓迁往辽东、河西等边疆地区,这些命如蝼蚁的劳动人民在段雀桐的眼中就是无价之宝,他们所掌握的技术对于边疆地区意义重大。
因而在方亥进行商贸活动时,她也让对方留意一下那些为躲避兵祸而颠沛流离的百姓。
如果有自卖自身的就直接买下了,有想要迁徙的就极力推荐一下他们这里。
经过一年多的经营,方亥所带的那支队伍对沿途的百姓来说就是福音,就是贵族也想从他手里淘换些新鲜玩意儿。
方亥最初其实并不能理解夫人的用意,可是看的越多,他也就越能感受到这个世道对普通百姓的不公,有些人坐在尸山血海里吃香喝辣,有些人勤劳淳朴却要卖掉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