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感谢,这也是我父王的意思,而且,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舅兄,就是看在商朵的面子上,你也不应该对我这般冷淡,不是吗?”
商执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就好似是戏耍老鼠的猫儿,简千光的脸色顿时又黑了。
“休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当初若不是你们算计,我哪里会……”说到这里,简千光有些说不下去了。
商执嗤笑一声:“哪里会怎样?我们可没逼着你娶商朵,是你见我妹妹貌美,追着要娶她。想要抱得美人归,总要付出一点儿诚意,拿些聘礼不是应该的吗?”
简千光想到那个纯真无暇的女子,闭了闭眼,怪只怪他当初没有看出夫余人的豺狼本性。
“你这回又想要什么?”
“除了兵器,别的东西也不值得我跑这一趟!还有,说什么要,咱们这是明码标价的交易。”商执提醒道。
简千光半晌没有说话,燕北梧的性子他很清楚,这里的事情一旦败露,那他项上人头定然难保,他本来想要拒绝,可看着那两箱子黄金,心里的天平又开始向另一个方向倾斜了。
商执好整以暇地在一旁看着。他只觉得简千光挣扎的目光十分好笑,这人贪财又好色,却偏偏要装作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好似这样他就能摆脱所有的不堪。
还真是自欺欺人啊!若不是他管着兵械坊,就算对方倒贴钱也别想自己拔冗前来见他。
商执的耐心有限,他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倒胃口,反正到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就不能痛快点儿呢,遂道:“考虑的怎么样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简千光终于还是说服了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燕将军对这里看的极重,若是让他发现我们私下的交易,怕是你这夫余王子也就做到头了!”
商执目的达成,也并不在意对方口头的这点儿争锋,只是临走时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那燕北梧就是孤狼性子,你与其为他效力,不若来我们夫余,父王看在商朵的份儿上,也不会亏待了你。”
等到商执等人走后,简千光仍是久久未能回神。
从前,他只是燕北梧的参谋,那时他一心辅佐将军,并没有其他的心思。
事情从他被安排到牛首山开始就开始慢慢脱轨。
作为最初追随燕北梧的一员,将军十分信任他,所以才会将兵械坊交给他负责。
也是在这里,他膨胀了野心,山里数他的官职最大,手底下的人对他也是唯命是从。
权利的滋味实在太过美妙,渐渐地,他也就迷失了本心。
后来,他在山间偶遇了商朵,彼时对方正在温泉边洗濯足。
氤氲的水汽中,商朵就好似山间的精怪,美丽又纯真,发现了他的存在后,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想要逃走,他那时候简直像是魔怔了一般,一直追着伊人的身影,直至对方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从此他开始魂牵梦绕,直到再次相遇,直到他与夫余牵扯不清。
欲壑难填,得到了权利,拥有了美人,他又开始在金钱的面前一退再退。
简千光也不知道,这条路他到底能不能斩断,或者,也许他可以把它变成坦途!
他还在这里做着春秋大梦,却不知此时他已是大难临头了。
……
牛首山在燕北城东北百里处,因为那里的铁矿和作坊极为重要,是以在各个关卡处都设有士兵巡逻。
昨日他派人过来探查,此处的士兵对于燕北来人并不设防,听他们说将军是想要了解一下他们的用度,若是有什么紧缺,下次会一并送来。
是以就将他们如今的情况一一说明,说完正事儿,免不了再提几句八卦,那些士兵一直守在山里,自然是十分高兴有人能与他们说燕北城中的景象。
双方言语往来,探子也就知道简千光带了一个极为貌美的女子回来,听说极为宠爱,那女子的娘家似乎在夫余还有些地位。
简千光这人属实好色,收用一个女子于他来说本也寻常,可素来喜爱炫耀的人,得了这样一个美人,他竟然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这就有些不寻常了。
有些事情只要产生了怀疑,再推断起来也就变得十分容易了。
将以往的蛛丝马迹放在一起,燕北梧已经确认,简千光背叛了燕北军。
燕北梧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他在第一时间就点齐了兵马。
此时,他们已经接管了外围的全部关卡,只等时机一到就立刻行动。
“将军,什么时候动手?”孔天雄问道。
罗源在一旁提醒:“这里也属于燕北军,说动手不大合适。”
孔天雄摆摆手,他看着一旁已经被控制住,但尚还有几分摸不着头脑的士兵道:“我老孔是个大老粗,弟兄们别在意哈,等到事情了结了咱们再一道吃酒。”
燕北梧只说了一个字:“等!”
孔天雄奇怪:“还等?这林子里的蚊虫实在是太多,再等下去怕是我的血都不够喂的。”
燕北梧嫌他聒噪,只装作没有听见。
孔天雄也不意外,将军不搭理他,不是还有罗统领的吗,他直接看向罗源:“圆子,将军要等甚么?”
罗源:“临行前,军师占了一卦,说是此行若是能借风雨之势,定然事半功倍。”
孔天雄叹道:“将军仁慈。”
简千光做的事并不如何隐秘,牛首山中之人不可能没有察觉,肯定有人与他一起叛变了。
兵械坊别的不多,兵器却着实不少,若是风和日丽,简千光发现将军带兵过来,知道大事不妙,搞不好脑袋发昏就直接跟他们正面杠起来。
底下的士兵向来服从上面的命令,他们不明所以,很容易被简千光哄骗,到时他们自家人打自家人,手心手背哪边受伤都心疼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