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于年年的结局不同。
这一次,不会再失去重要的人。
三言两语讲完的过去,林项北花了十年才渐渐释怀。
周屿白安静地听,终于明白那时候林项北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他能从对方平淡的叙述中,感受到从那时延续到现在的痛楚。
周屿白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
“都过去了。”
“你现在有我。”
林项北放松地靠在长椅上,看着麻雀飞过树梢,闭上眼睛笑起来,认真地“嗯”了一声。
年前,于年年终于可以出院了。
林项北说好要陪她一起过生日,带了蛋糕接她出院,但于年年暂时还不能吃,只能看看。但以后等她痊愈,就可以随时买来吃了,倒也不至于太过遗憾。
师南知道林项北这些天精神肯定紧绷,通话也能察觉到状态比行程最忙的时候更显疲惫,让他不必急着归队,延了他几天的假,让他在家过年。
春节前后几天,星源企划难得做人,给全员放了假期,各自回家过年。
成员们各回各家,在群里热热闹闹发消息,没断过联系。话最多的边南一倒是不怎么冒泡,不是他不想说话,是他一上线就会被队友们不客气地群起而攻之,一顿口诛笔伐地教育,高考还有几个月了,不能给nebulax丢人,再不去学习就把他从群里暂时踢出去。
老幺傻乎乎地信以为真,生怕周屿白把他给踢出群,连窥屏也没机会,一连数天都没冒过泡了。
林项北往年都是在姨妈家过年,现在他想,这些年已经打扰姨妈一家太久了。于年年好不容易出院,应该让于年年一家三口一起久违地在家里团聚几天,暂时不打算打搅她们来之不易的生活。
他给于年年包了大红包,又给队友们要地址寄了过年礼物,回了很久没回过的家。
钥匙在他成年的那天,姨妈就还给他了,但这些年林项北反而逃避般不想回去,再回去的时候,每一处地方都熟悉又陌生。
公司放全员年假当天,林项北要了队友们的地址寄礼物,周屿白也问了他现在的住址,说要回寄年货。
年假是提前三天放的,人性化的算上了路上的时间,确保不会错过大年三十一起倒数。
林项北没多想,以为周屿白放假第一天就直接回家了。
他在家里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做了简单的大扫除,不然到处都是灰尘,走到哪里都想打喷嚏。
接到电话的时候,林项北刚洗完澡,正累得窝在沙发里发呆,完全放空中。
林项北:“喂?”
周屿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像是在密闭空间里一样,听上去有些发闷。他一如既往的单刀直入,言简意赅:“林项北,往窗外看。”
林项北反应了半秒钟的时间,胡乱地踩上拖鞋,跑到客厅的小阳台边上往下看。
这个楼层高度,其实没办法看清楼下来往人群的模样,但周屿白太显眼了,一眼就能确定是他。
不是因为高挑,高度相隔太远,再出众的人轮廓也会模糊不清。
林项北之所以能一眼认出周屿白,是因为街道上站着一只格格不入的霸王龙。
去年的打歌舞台上,有一场是全员扮作卡通人物,穿了玩偶装,而周屿白当时就是一只霸王龙。
那时候周屿白很不情愿,林项北看到这套霸王龙装扮却一直在笑。
没想到周屿白一直记得。
人来人往的街道中,谁也想不到,霸王龙套装里的人是周屿白。帽子换成了头套,遮住了脸。
周屿白穿着霸王龙套装站在楼下,扶着脑袋抬起头,朝他挥了挥爪子。
林项北打开窗户,寒风灌进来打在脸上,却感觉不到寒冷。
他看着霸王龙有点笨拙地举起一个牌子,努力去辨别上面写了什么。
[你欠我一张空头支票]
看清这几个字后,林项北忍不住想笑。
毕竟现在的周屿白不是很酷的队长,而是一只脑袋大大,尾巴毛茸茸的霸王龙。
电话一直没有挂,周屿白大概是用脑袋很费劲地夹住手机,跟他确认:“看到了吗?”
林项北很配合地老实点头:“看到了。”
于是楼下的霸王龙,费劲地用大爪子巴拉了两下,总算揭开最上面的纸,露出下一张。
[不限范围,不能反悔]
林项北:“嗯,我保证。”
霸王龙又继续撕掉上面的纸张。
[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家过年,对吗?]
“……”
等在玩偶服里的周屿白也不着急,冬天穿玩偶服比夏天要舒服很多,不会汗流浃背,还有一定的保暖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