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愉愉打着哈哈地厚脸皮地道:“两位嫂嫂,我初来乍到,肯定请不动两位嫂嫂,所以就借了七嫂的名义,出都出来了,咱们一块儿去爬山吧,人多热闹,还强身健体,汲泉回来老太太肯定也高兴。”
周氏道:“那你怎么没叫大嫂和三嫂?”
“打算明日叫的呢,今日叫怕她二位不肯出来。”长孙愉愉实话实说地道。
周氏忍不住埋怨道:“我一开始见着县主的时候,以为你就是个高高在上的人间仙女儿,先如此我方才知道,你就是个泼皮无赖。”
这话一出,柳氏和曾氏都笑了。
长孙愉愉左手挽住曾氏,右手挽住柳吹雪,对着周冰雅道:“无赖是无赖,泼皮么我还得努努力。”
这下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便是旁边伺候的丫头、婆子都笑得前仰后合的。
四人走了一会儿山路,周氏道:“哎呀,今儿我穿错鞋了,这鞋底有些薄。”
长孙愉愉道:“我第一次来也穿错了,脚打了好几个血泡呢,亏得七嫂给我做了现在这双靴子,走起山路来很是舒服。昨儿我爬山回去,脚都没什么事儿。”
周冰雅看向曾氏,“只知道三嫂的针线功夫了得,却不想七弟妹手艺也了得。”
曾可林谦虚地道:“我那点儿手艺远不能跟三嫂比,都放不上台面的。”
长孙愉愉听了却是纳闷儿,曾氏都嫁进来两年多了,周冰雅怎么不知道她手艺好啊?远在京城的陆行都知道呢。
周冰雅摇头道:“我可不信,华宁什么鞋没穿过啊,都说七弟妹你做的鞋好,那肯定是真的好。”
柳吹雪也道:“若是今后都要来爬山,我也想请七弟妹帮我做双鞋,就不知道麻烦不麻烦。”
曾氏赶紧道:“不麻烦,不麻烦。”
周冰雅也道:“那我也要。”
“好,我待会儿回去就找鞋料。”曾氏爽快地应承下来。
长孙愉愉立即厚脸皮地道:“七嫂,我还想要一双换洗。”
“好,好。”曾氏应道。
柳吹雪道:“呀,这可是给七弟妹添大麻烦了。”
曾氏道:“无妨,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做。”她是真的没事儿,不是冢妇,也不用跟着罗氏学多少管家的事儿,她进门两年也没怀上孩子,她丈夫白日里从不在家,晚上也躲在书房待到深夜,因此相夫教子也几乎没她的事儿。
柳吹雪和周冰雅互看一眼,已经听出曾氏的落寞,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家里老太太和罗氏都不催曾氏,也跟其他人说过不要给曾氏压力的。
长孙愉愉道:“七嫂你别这么说,从今往后你会发现事儿越来越多的。”多好的脾气,多好用的人啊,长孙愉愉可没打算浪费曾氏。
四个人一起爬山,长孙愉愉才发现自己绝对不是最差的,反而还是最厉害的那个。
午后给老太太泡茶时,长孙愉愉道:“老太太,今儿我拉着四嫂她们一块儿爬山打泉水煮茶,我才发现,我不是身子骨最差的那个。走到后面,四嫂完全走不动了,还是我给她搀扶上去的。”
柳氏如果在这儿的话,真的要没好气地反驳,她求长孙愉愉搀扶了吗?她明明是想歇歇,让她们仨儿自己上去的,但是长孙愉愉就是不允许。柳氏那是真的欲哭无泪。
老太太还能不知道柳吹雪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斜睨长孙愉愉一眼,“是你硬拉她上去的吧?”
“哈。”长孙愉愉笑道,“怎么可能,是四嫂自己说山里空气清新,怡神养心的,而且瑰丽的风景都在高处,我怎么能让四嫂半途而废。”她说着话,顺势把刚煮好的茶双手捧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慢条斯理地嗅了嗅,然后浅啜一口润了润嘴巴,“还行。”
长孙愉愉没失望,反而越发笑得灿烂,“相公说,要在您这儿听个好字不容易。他当初连中五元,在你这儿也就得了‘还行’两字儿。”
“所以,其实我煮的茶是很好的吧?”长孙愉愉很是自信地道。
老太太差点儿没被茶水呛到。
长孙愉愉觉得自己隐约摸着点儿跟老太太相处的门道了,对付她这种严肃派(假正经),死皮赖脸,甜言蜜语可能管用点儿,跟她硬杠,死的肯定是自己。
“老太太,我明儿打算把大嫂和三嫂拉上也去爬山汲泉,你看如何?”长孙愉愉问。
“随便你,只要你拉得动。”老太太也是佩服长孙愉愉,居然能把曾氏以及柳氏等人都拉去爬山了。
“爬山对身体好,我觉得她们会同意的。”长孙愉愉道。
然则她这却是说大话了,不管她使出什么样的招式,不爱动的韩氏和于氏都不肯去爬山,只说自己年纪大了。长孙愉愉却也不强求。
次日柳氏是死活不肯再去了,只吩咐侍女出来赔礼道歉,因着他四伯在,长孙愉愉也不能硬闯人卧室呀。
但华宁县主是什么人啊,早料到柳氏如此了,所以长孙愉愉不慌不忙地接过莲果手里递来的笛子,就倚在柳氏卧室院墙后的大榕树下吹了起来,这也不怕扰民的。
虽然长孙愉愉琴道天赋出众,然则笛子她真没认真学过,所以吹起来有点儿暴殄天物。这天物就是她手里的那柄笛子。
屋子里陆行的四哥听得心烦,忍不住咕哝道:“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都吹的什么鬼东西啊?”
柳氏也是烦躁地坐起身,“她怎么能这么糟蹋‘飞琼’啊?”
飞琼是极其别致的笛子,以鹤骨制之,“管含芝露吹香远,调引松风入髓清。”端地是每个爱笛的人梦寐以求的名笛。柳氏擅笛,一听长孙愉愉如此糟践飞琼哪里忍得住啊?
柳吹雪麻利地穿上衣裳,走出院子来愤愤地对着长孙愉愉道:“你说你促狭不促狭?一大早就魔音绕梁。”
长孙愉愉笑道:“四嫂,你要是答应陪我汲泉这飞琼我送你如何?”
柳吹雪白了长孙愉愉一眼,表示不为五斗米折腰。
长孙愉愉惋惜地抚摸着飞琼,“哎,真是可惜呢,名笛落入非人之手,只能蒙尘,四嫂,你听到飞琼的哭声没?你就忍心看它从此被埋没么……”
柳吹雪算是看出来了,长孙愉愉这是压根儿不打算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