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临安痛苦的闭上眼睛:“要我说,还不如留在辽东支郡呢,那里虽然贫瘠而且冷了点,但总归是能好好活着的,也自由自在的。”“唉——”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李世民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远处的洛阳城已经露出了他恢弘的真面目,在城门口,皇帝、群臣都已经在那里准备好迎接了。
陈临安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了关山的身旁。
他小心翼翼的藏着自己的身体,但最后却在抬起眼睛看人群的时候,与陈若瀚的目光对视了。
只是对视这一眼,陈临安下意识的觉着自己的手都在疼。
对于他来说,年少的时候父亲管的还是比较少的,一直以来都是陈若瀚管着他,都说长兄如父,对于陈临安来说,陈若瀚比他老爹还要可怕。
因为面对陈湛的时候,他只需要装个可怜,或许还能够逃过一劫,但陈若瀚可不吃这一套。
陈若瀚也并不会揍他什么的,但陈若瀚有更加巧妙的办法收拾他。
拙身楼的书籍很多,而拙身楼中的书籍却是时时更新的,有些时候一些太过于古旧的书籍原稿需要做一定的“保护措施”,所以就不能够摆出来了。
那么这些书籍怎么让现在的子弟看呢?
答案是手抄。
或许有人会说“不是已经有了印刷术么?”
如果让陈临安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发出悲鸣的感慨,他会告诉这些人,印刷术只能够印刷一些有副本的书籍,但有些书籍他是没有副本的!
印章和模子想要做出来,就一定是要有“参照物”的。
参照物怎么来?
手抄。
抄完之后,有了副本了,就可以印刷了。
不过也没有多少人会将这些孤本印刷出去,哪怕是陈氏这种藏书大户也是一样。
这些“孤本”中就包括了许多陈氏先祖留下来的“手稿”以及“杂谈”、“杂记”,这些书籍不能够由下人小厮来抄,因为上面的内容很重要。
陈氏历来都有专门的子弟去抄录。
陈临安仰起头,他悄悄的给陈若瀚比了一个数字“十”,意思是将拙身楼中的孤本书籍抄录十本,这事儿能不能了结。
看着陈若瀚温和的笑容,陈临安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继而一咬牙,用口型说了一个“二十”,这是他的极限了。
一本书要想抄录下来,那至少是需要小半个月的时间,而二十本书.恐怕陈临安这次手都要抄断了。
陈若瀚眉宇中的“危险”神色这才缓缓的消散,他看着陈临安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而在陈临安和自己的兄长讨价还价的时候,李世民也僵硬的看到了人群中站着的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脸上带着“温和”而又“狰狞”的笑容,手还在下意识的比划着,像是拿着一根马鞭一样.
李世民下意识的觉着身上有些疼。
而前方,杨坚的“政治作秀”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他宣布明日朝会上会对此次战役中立下功劳的人进行封赏。
听到“封赏”两个字,陈若瀚与人群中的李渊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和疲惫,这也是他们最近这段时间疲惫的原因。
陈氏还好说,他们接受得了任何封赏,他们也受得起。
但李氏却不一样.
李氏如今已经到了“国公”这个位置上了,他还能够怎么继续更上一步呢?
再上一步便是“王”了。
自当年刘邦与天下英雄约定了“金刀之盟”后,大汉、大虞包括如今的大隋,都没有封赏除了陈氏之外的异姓王的举动。
李渊并不觉着自己能够突破这个“底线”。
那么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功高难封功高难封啊。
李渊第一次觉着,自己或许已经走到了当年那个温暖的下午里,自己老师所说的“人生转折点”。
与李渊有一样复杂心情的还有杨坚。
他的确是如同李渊所想的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封赏李氏,毕竟李氏如今的权势已经很大了。
李渊被封为节度使、加拜太原郡守,加上陇西的势力已经几乎成为了陇西实际上的掌控者,他甚至还兼任一个国公的位置!
这个国公的位置可是世袭传承的!
独孤伽罗出现在杨坚的身后,为他按着肩膀,脸上的笑容十分轻柔。
这年独孤氏的日子并不算太好过。
杨坚成为皇帝后没多久,就开始了对独孤氏的打压,而一个女人在深宫中的地位是和前朝“娘家”的地位相互关联的。
没有了强大的独孤氏,独孤伽罗自然不可能如同原本的历史轨迹一样,与杨坚并称二圣。
但以独孤氏的势力,也不可能出现所谓的“后宫不可干政”这样的行为。
独孤伽罗的聪慧也让杨坚警惕的同时较为放心,他还是比较喜欢在某些事情上询问一下独孤伽罗关于朝政事务的意见的。
“陛下,您在烦恼什么呢?”
杨坚靠在椅子上,任由独孤伽罗为他拿捏着肩膀,将自己心中的“担忧”如数说出,之后才看着独孤伽罗问道:“你觉着,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独孤伽罗心中思绪转动。
这个问题表面上看说的是“李氏”的问题,实际上何尝不是杨坚对于独孤氏处理办法的一种思考?
李氏与独孤氏
处境何其相似。
她心中百转千回,最后笑了一声:“臣妾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不过么,臣妾倒是觉着,这二郎是二郎,李家是李家。”
“封赏二郎又不意味着封赏李氏。”
“陛下大可以封赏这二郎一个侯爵,之后顺理成章的让二郎开府令居不是么?”
“这也是一件好事。”
独孤伽罗神色转圜,低声道:“二郎这样的文武奇才,将他与李氏隔开,才是一件好事不是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