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颤抖起来,身形都有些不稳。
谢景修朝他的方向看去,与颜凝相携着走到他身边,笑着道:“以安是在这里等孤么?”
谢以安咬紧了牙关,道:“是,臣听闻殿下今日回京,特在此等候。”
他说着,抬眸看向颜凝,只见她眼角眉梢都是欢快之色,她的目光一如从前,可看着的人却不是自己了。
“如此,快进去罢。”谢景修淡淡说着,便与颜凝一道走了进去。
谢以安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直到谢景修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见,侍从才上前提醒,道:“世子,您看这……”
只听“呕”的一声,谢以安竟吐出一口血来。
侍从们见状,赶忙迎上来,却被谢以安狠狠推开。
他转过身来,望着谢景修等人离开的方向,眼眸猩红,冷厉至极。
他伸手抹去了唇角的血渍,心中暗道:颜凝,总有一天……总有那么一天的。
第44章 、太子妃
九州清晏内, 陛下、皇后与太后都已落座了。
太后和皇后见谢景修和颜凝一起走进来,脸色便已沉了三分,皇后还未开口,便听得太后道:“太子回来了?”
谢景修上前一步, 与颜凝一道行了礼, 方道:“是。”
太后淡淡道:“太子这次可是立了大功, 这样厉害的水患只用一个多月便平息了, 倒比大禹还强些,哀家听闻河东百姓都称太子为救星,只怕不出几年, 这河东百姓便只知太子, 而不知陛下了。”
她说着,别有意味的看了陛下一眼, 陛下却看似云淡风轻, 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景修浅笑道:“皇祖母言重了。此次赈灾, 全靠父皇运筹帷幄,孙儿只是奉旨而行罢了,既不敢居功, 也不敢与大禹相比,更何况河东百姓人人都记着父皇的圣明, 父皇是天子, 受命于天, 这世上本也没有为逆了天意还能做成的事情。”
太后冷哼了一声,道:“你能这样想,便不枉哀家疼你了。”
陛下摆摆手, 笑道:“今日是家宴, 不谈国事, 都坐下罢。”
皇后见谢景修过了关,也就略略安下心来,她看向谢景修,道:“一路舟车劳顿,累了吧?”
谢景修笑笑,道:“劳烦母后惦念,儿臣不累。”
皇后点点头,命人斟了茶给谢景修,他却直接放在颜凝面前,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至极。
皇后面色微沉,道:“听闻颜姑娘染了风寒,这些日子都未见颜姑娘出门,如今病可大好了?”
颜凝知道陛下未曾将她离开行宫之事告诉旁人,便只得道:“是”。
皇后没说话,只幽幽的盯着她看,谢景修却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身后,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
正说着,便见谢以安走了进来,他面色铁青,唇角隐隐有些苍白。
太后瞧着,还未等他行礼,便道:“既是家宴,也不必拘着了,坐吧。”
谢以安道了声“是”,依旧朝着太后、陛下等人行了礼,方道:“皇祖母体恤臣,只是礼不可废。”
太后笑着道:“是个周全孩子。”
太后说着,招揽谢以安坐下来,又命人上了茶盏给他,心疼道:“哀家瞧着你一头的汗,定是政务繁忙累着了。”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荣幸。”
谢以安说着,眼眸却不由看向颜凝,只见她坐在谢景修身侧,捧着手中的茶盏浅浅啜着,眉目间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他不觉心头一痛,连带着眉头都微微蹙起。
太后打量着他的神色,只当是他恨颜凝水性杨花,看向颜凝的目光也不觉冷了几分,道:“陛下,以安如此辛苦,他虽不说,哀家却不能不为他讨个赏赐。”
陛下笑着道:“太后但说无妨。”
太后道:“以安已快二十岁了,身边却没个可心的人,陛下不若帮他定一门好亲事,也算是犒劳他这些日子的辛苦了。”
陛下道:“太后可有什么中意的人选?”
太后笑笑,道:“哀家久居深宫,能知道什么呢?倒不如听听以安自己的意思。”
她说着,看向谢以安,道:“以安,你心中可有喜欢的女子?陛下应了哀家,无论你想娶哪家的姑娘,都会成全你的。”
谢以安抬起头来,冷凝的眼眸中划过一抹微光,他不觉看向颜凝,喉咙微微一动。
谢景修抬眸看向他,正对上他的目光,谢景修眸中充满了戒备和威势,握着颜凝的手掌则拢得更紧。
颜凝察觉到了谢景修的变化,她轻轻抬起头来,望向谢以安。
只见他突然站起身来,跪下道:“陛下,臣不敢要什么,若得陛下垂怜,臣请陛下将颜凝赐给臣做妻子。”
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恨铁不成钢道:“以安,你糊涂了!”
谢以安道:“还请陛下成全!”
陛下看了谢景修和颜凝一眼,道:“这可不成啊。”
“陛下?”谢以安猛地抬起头来。
陛下还未开口,便见谢景修已拉着颜凝站起身来,他将颜凝的手包裹在掌心里,笑着看向谢以安,道:“世子,阿凝与孤心意相通,孤已把她当作妻子了,而她,也已视孤为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