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依稀有淡淡的龙涎香气,便是他来过的痕迹。
她望着远处的行宫,到处都是火把,将整个行宫都照得如同白昼,颜凝眯了眯眼,她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可是没想到,会这样快。
“姑娘,属下送你回去罢。”阿靖道。
颜凝点点头,道:“这次的事……很难办吧?”
阿靖略一迟疑,道:“姑娘不必忧心,有殿下在,一切都会好的。”
颜凝感慨道:“是啊。”
她没再多言,便转身上了马车。
阿靖见她上了车,便径自跳上了车,驾车而去了。
此时天已有些晚了,街上隐隐还有些小摊贩的叫卖之声,但已是强弩之末,不觉热闹,反而显得寂寥。
马蹄踏在青石板的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颜凝怀着心事,只静静听着外面的响动。
她清楚的知道,今日之事对于谢景修来说有多艰难。
可她没有办法,她的所有聪明才智在这场蓄谋已久的政治阴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甚至使不上半分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姑娘,颜府到了。”阿靖道。
颜凝道了声“知道了”,便将帘子掀开,跳下车去。
“阿靖,多谢了。”她轻声道。
“姑娘客气了。”
阿靖说着,正要离开,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道:“姑娘不必担忧。”
“什么?”
“殿下说过,为了姑娘,他会好好保重。殿下重诺,言出必行,所以,姑娘不必忧心。”
阿靖说完,只微微颔首行礼,便驾车离开了。
颜凝站在原地,抬头望向行宫的方向,嗫嚅道:“殿下……”
谢景修骑着马,躲在离行宫不远的地方,冷眼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行宫守卫不多,此时已被叛军攻占了。
外面围了不少士兵,显然是蓄谋已久的谋乱。
不多时候,阿靖便赶了回来,低声道:“殿下,康王反了。”
谢景修面容平静,只是握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道:“果然。”
阿靖又道:“探子说,康王调度的人中有许多是他策反的禁军,属下方才派人去查,北大营空了一半。”
谢景修冷笑道:“孤早就听闻康王府的人与军中将领有往来,因此巡视了多次,也裁撤了几个人,连孤也未曾料到,康王的势力有这么大。”
阿靖道:“这几年康王仗着太后,在朝中兴风作浪,自然有人想投靠于他。”
谢景修没说话,只道:“派人在这里盯着,我们去舅父府里。”
“是!”阿靖道。
当夜,行宫。
“儿啊,你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啊!”
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康王,道:“陛下可是你皇兄,你这么做,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康王不耐烦道:“母后不也希望本王继承帝位吗?儿臣顺应母后,母后该高兴才是啊!”
太后披散着头发,道:“哀家是有此心,可此事到底还是由陛下定夺。你如今算什么?你是要当乱臣贼子吗!”
康王指着陛下的鼻子道:“皇兄身子弱,又庸碌无能,朝中之事尽数交给谢景修那个黄口小儿,逼得儿臣举步维艰,动弹不得。倒不如让儿臣取而代之,倒比让他苟延残喘着强得多。”
“你……”
太后还要再说,却听得陛下道:“母后,不必跟他多费唇舌了。”
陛下眼底有些疲惫,可望着人的时候,依然精神矍铄,威视不减。
他坐在龙椅之上,幽幽的看着康王,道:“把你拟的圣旨拿回去,朕不会同意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康王道:“皇兄此言差矣。皇兄放心,只要你让位于我,我绝不会伤皇兄的性命。你喜欢这行宫,便在这里好好养身子,连同皇后、嫔妃,或是倾城佳人,我都能给你。”
“朕还是三个字:你妄想!”
陛下说着,阴鸷的看着他,道:“朕的帝位,只会传给景修。除此之外,谁想要这帝位,都是谋逆!”
康王狠狠拍着桌子,道:“谢景修?他除了是你的儿子,哪里比得上我?”
皇后忍不住道:“你被景修逼得狗急跳墙,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敢说比得上景修吗?”
“你住口!”康王怒道:“你们霍家又是什么好东西?如今皇兄病着,朝堂不稳,若非你兄长纵着谢景修,他也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来!”
陛下嗤笑一声,道:“你不必多言了,你说朕传位给你,天下人会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