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戍盛水,桃榆也没闲着,在醒面的功夫,用猪油炒做了汤汁浓郁的鸡蛋青菜汤。
猪油化开,鸡蛋炒碎,掺水煮沸下入遇沸水即熟的嫩叶萝卜菜,多下盐把味道调重些,面捞进汤里正合适。
两人吃了夜饭以后,天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纪扬宗夫妇却也还没回来,便给他们留了门和院灯。
小两口自回了屋。
冬日白昼短,夜漫漫,便是外头已经看不见了,时辰却也并不晚。
成亲后的这些日子桃榆都睡的挺好的,而下入夜了也还没什么睡意。
平素里便泡了脚缩到床上翻看会儿医术,等着霍戍上床来。
“还不来洗脚么?”
桃榆在桌边翻看了会儿先时霍戍给买的那本洗冤集录,这本是法医文著,他一个人的时候有些篇章还不太敢看。
有霍戍在以后,他自大胆的翻看。
都翻看了两页纸了,见着霍戍还没有过来,不由得喊了一声。
“你洗吧,我洗澡。”
桃榆闻声偏头,见着霍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中衣提了一桶水往净房去。
这朝天气冷,自是不必日日都洗澡,只是他今天干了大半天的活儿,一身都是汗,冲个澡倒是应当。
想到此,桃榆便应了一声,自把脚塞到了水盆里头。
他正欲再翻几页书,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两个字:洗澡~
桃榆想着霍戍挺拔的身段,嘴角不由得便浮起了不太纯良的笑来。
成亲也快小半个月了,但他都没见着过霍戍衣服底下的样子,这未免也忒生分了些。
思及此,桃榆从衣架子上取了一块澡巾,轻手轻脚的钻进了净房里。
净房是连着他的卧房,为此并不算大,内里陈设也简单,贴墙一头放置得有一个浴桶,中间有个屏风将屋子一分为二。
霍戍这般嫌费水和麻烦的,洗澡从不用浴桶,自便是脱了衣服直接冲水。
桃榆探头探脑的刚刚溜进屋里,便一眼见着屏风上解除了衣袍的影子,顿时脸红发烫的从脖子烧到了脑门儿。
脸红归脸红,眼睛却是一眼未从屏风上移开过。
霍戍不单体高肩宽,身形也匀称流畅。
单手抓着水瓢的胳膊随着使力间可以清晰的见着鼓起的腱子肉,水泼在脖颈处,湿了一半垂着的墨色长发,余下的水珠从起伏的胸口淌滑下至紧实的腹部。
桃榆看着自己平素躺得很安稳的枕头,坚实又不失韧劲儿,最要紧的是还很暖和。
平素都一层衣料子隔着枕,他都不敢想若是就那么往胸口上一躺该有多雀跃。
他默默咽了口唾沫,目光顺着水流,腰腹再往下可便是………是霍戍没脱的裤子。
桃榆登时便瘪下了嘴。
他半蹲着慢慢往屏风处挪,真不像话,谁洗个澡还穿着裤子洗的。
桃榆想着既然穿了裤子,那他就凑过去看一眼屏风后的景象,左右人都是他的,也不算过分吧。
他蹲在屏风角,微偏了一点脑袋出去,古铜色的肤色落入了眼睛,看着霍戍未着寸缕的上半身。
桃榆未曾脸热,眸子反倒是骤然睁大,胸口一窒僵在了原地。
霍戍听到屏风前的动静,一眼过去便见着在屏风边呆呆的人,他眉心一紧:“你怎么进来了?”
桃榆闻言回过神,慌乱的把手里的澡巾递了过去:“我、我见你忘了拿擦身体的布。”
霍戍凝着眉头:“先放在一边吧。”
“啊,好。”
桃榆有些失神的应了一声,赶忙退了出去。
霍戍见着赤脚跑走的哥儿,眉头更紧了些。
他收回眸,垂首看向自己胸腹上狰狞的刀疤枪印,大大小小便是自己肉眼可见的都有十余处,更别说自己看不到的位置。
霍戍知道自己这副尊容寻常人看了都要吓上一跳,又更何况是个娇养长大的小哥儿。
合上衣襟许只是脸唬人了些,脱了衣襟便更似个修罗阎王,只怕是叫人噩梦。
自知如此,他也便一直注意着不曾泄露分毫,只是两个人朝夕与共,又怎么可能把这些隐瞒住。
他握着水瓢的手几欲将把手捏断。
一刻钟后,霍戍整理好衣物出去时,看着桃榆重新洗了脚,蹲下身欲要去倒水。
他信步上前端过了水盆,一言未发,于水桶一并带了出去。
待着回来时,见着桃榆还傻愣愣的站在桌边。
霍戍凝了些气:“爹娘已经回来了,上床睡吧。”
桃榆看着已经穿整好了衣服,与往日无差的霍戍,但是方才瞧见的一幕却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上前有点手足无措,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不知自己方才那样是不是惹他不高兴了,试图解释道:“我,我就是想看看你。”
“你身上的伤……我,我给你拿了上好的外伤药。”
“都是以前留下的,早好了。”
霍戍见哥儿六神无主的模样,道:“你要是怕,往后……往后我都把衣服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