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快到连平府的边境了,再两日能进渝昌府,地图上这片儿没有城镇,人少也是寻常。”
桃榆听着大家的说谈,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二。
同身后的霍戍道:“远处的田地里确实也没怎么见着人。”
“遇上村里做席办事的时候,地里也都没什么人。”
桃榆想了想好似也是,毕竟他们乡里也都是如此,也便没再多想。
这一带已经没有了什么驿站客栈,为了保持好的精力明日一口气进入渝昌府地界儿,下午些时候霍戍便寻了一处靠近河流的平地扎帐。
此次还是大家出来这么久头一回在外头过夜,等到了地广人稀的渝昌府,那在外扎营将是家常便饭,提前熟悉一二也好。
大家分工行动,几个人扎帐篷,两个人结伴去捡柴火,外在还得要人看货看牲口。
桃榆则肩负起给大家做晚饭的事务。
纪文良把出行前准备的锅碗瓢盆给搬了出来,石头砌了个灶。
“桃子哥,我们做什么啊?”
“明儿有长路要赶,今晚上得吃好一些,明儿才有力气。”
桃榆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块腌熏肉干,以及一些白菜萝卜和豆角干,从河里打了些冷水先给泡着。
虽然菜还是挺丰富的,只是都是些干腌货,要是有点新鲜蔬菜吃定然更好。
好在是现在开了春,万物生长,是挖新鲜野菜的季节。
驻扎的周围有水湿润,长得有不少水芹菜和水荠菜。
他拿了把小镰刀,等着去捡柴火回来的人的功夫,和纪文良挖了不少新鲜又嫩的水芹菜和水荠菜。
到时候水芹菜切碎了用肥肉干炒一炒,水荠菜用来煮粥,味道再好不过。
“这水芹菜和水荠菜也忒多了,比咱们村里还好挖。”
纪文良蹲在河边上,用镰刀割着水芹菜:“每年一开春儿,谁家的桌上没有一碟子野菜的。”
野菜几乎只有春时有,富贵大户风雅,要尝一尝春月的味道。
农户寻常老百姓也就实在了,野菜不用钱,味道特别自己去挖就成,是难得的实惠。
为此春天野菜向来都还挺有市场的,能自吃又能卖钱,但凡有空闲的妇人哥儿都回去挖野菜。
哪个山坡哪个凹子都叫他们寻得到。
“许是这片儿来的人少,野菜还没被挖去。”
桃榆道:“咱们把能挖的都挖了,今儿要是没吃完还能带在路上,明儿扎营又吃呢。”
“还得是桃子哥会过日子。”
两人正说着,噗通一声响,河面上溅起巨大的水花。
桃榆吓得一哆嗦,闻声望过去时,啪嗒一下,一尾草鱼丢在了他的脚边上。
霍戍从河里浮起:“师傅加个菜。”
纪文良按住鹅暖石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鱼,起码得有两三斤重,一脸崇拜的看向河里的霍戍:“哥夫你也太厉害了!”
桃榆擦了一下脸,看着浑身都在滴水的霍戍,道:“也不怕着了凉去。”
“喝个鱼汤暖暖身当不会。”
桃榆道:“两斤来重的鱼可不够十几个人一人一筷子,既都下水了,不如再寻寻看。”
霍戍未置可否,只是一跃便又沉进了河里去。
纪文良喜滋滋的河边上剖鱼,桃榆又挖了些野菜,却是迟迟不见得去捡柴的人回来。
眼看着这边的帐篷都搭好了,桃榆怕迟迟生不起火来,霍戍又在河里抓了鱼浑身湿透了,不烤干着凉。
正想叫人去寻看,却又回来了。
“先弄了些容易烧的柴火回来,待会儿我再跑一趟,那边又大的树干,燃起来经烧,烧成炭了晚上可以用。”
桃榆看着回来的农户,问道:“不是分了两个人去拾柴火么,怎只你一个?”
“方才我跟田富一道去捡的柴,半道上撞见了个老大爷,似是病了,昏昏沉沉的晕坐在路边上。瞧着这也是快要黑了,怪是可怜,问了老人家说就是附近村里的人。”
“田富背着送过去了,到时候在村边路上吆喝一声,老大爷自回去也比在这边强嘛。”
桃榆应了一声,青壮年的帮一把老弱倒也应该,更何况又不着急赶路。
“好,那我这边生火做饭了。”
桃榆煮了些米,烧了热水把肉干给清洗干净。
有鱼有肉有菜,他索性把肥瘦相间的肉干给切成了块儿,盐腌松木熏制过后不管是炖是炒皆然风味十足。
铁锅烧辣,腊肉入锅立时便发出了油脂化开的声音,凝固的肥猪肉变软变透明,香味立马就出来了。
几个空闲了的农户嗅着香味儿便围了过来:“腊味的香气,在乡里都少有吃得上,今儿可真有口福。”
桃榆把切碎的大蒜花椒和姜倒进锅里,香味的层次更见丰富,把泡发的干菜一并炒香,加水成为汤底。
“今晚上简单些,就吃个家常的咕咚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