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榆眉心一动,他倒是听霍戍提了一嘴这事儿。
乡亲们到底还是有良心,没觉着他们家阿戍所做的一切都是应当的。
论起来不管是逃难搬迁,建设,防守以及教他们骑马射箭防身手段等等,这些都不是他们义务当做的。
自来林村起,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们家可一点好处也不曾收过乡民的,反倒是还一应照料贴补。
他们记念恩情,愿意拿几成粮食作为供奉,桃榆也没意见,毕竟他们家也不是开设的什么慈善。
往后要想还那么费心下去,自然也得有来有往才行。
霍戍大抵想的也跟他不差,接受了村户自发的提议。
为此村里想要开设水田,这也关系到后头他们的收支,他才又抽出时间前去看看。
正说着,霍戍就回来了。
“外头水田开的怎么样?”
霍戍走过去,同桃榆道:“快的已经开始平整土地做池了,慢的还在规划大小。”
“可是一场力气活儿。”
霍戍应了一声。
“还有多久吃饭?”
纪扬宗提着几坛子酒跑了过来,不晓得刚才喝了多少,身上已然一股酒味。他看见霍戍回来了,笑盈盈的说道:“酒酿出来了,味道好得很,你快去尝尝。”
“你这吃了一肚子的酒未必还没有吃饱不成。”
黄蔓菁忍不住炝了纪扬宗一句。
“我是想去给大哥二哥他们一家送一些过去。这不是怕耽搁了吃饭么,问你一声,瞧你说的。”
“你倒是急性子,这酒刚出来就忙着给他们送过去,一屋子的酒鬼。”
桃榆看着他爹提了不少坛子,一脉上好些户的人家,不知道要跑多久。
他看着霍戍道:“你去帮爹跑两户吧,这酒酿出来总是要给几个叔伯都送点的。”
霍戍应了一声。
他提了几坛子酒帮着跑了两户。
霍戍先去了邓家,也就是纪杏蔗夫家。
邓家的住所上个月月底的时候给建造完毕了,原本一大家子是住在大院里的,但是住所建好以后,一家人马不停蹄地就搬过去了。
邓老先生是个读书人,妻子也是读书人家出生,老两口十分的知书达礼。
他们在大院里住着心里头很是过意不去,住所建造好了,霍戍他们也便没留,帮着他们搬了过去。
“高粱酿的一点酒,家里人一户分点尝尝。”
霍戍过去的时候,邓沉珩正在院子里劈柴。
“多谢,霍兄弟在这边饭吃了再回去吧。”
邓沉珩连忙放下斧头接过酒坛子。
“家里也做了,我还得去下家。”
霍戍把手里的坛子提高了些。
“那你下回一定过来。”
邓沉珩看着人出了院子,这才提着酒坛子准备拿进屋去。
“正说要喊你吃饭了。”
邓老先生瞧见儿子手里提着的坛子:“这是哪里来的?”
“六伯家里送的。”
邓沉珩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
邓老先生眉头紧了紧,他看着洗手的儿子,微微叹了口气:“承蒙杏哥儿娘家这边人的照顾,我们这一家子方才在这里有吃有住。”
他环顾四周:“这住宿是人家帮着咱们建的,吃用也是这家送了那家又送,大家都是逃难过来的,日子也都过得不容易,还这么关照咱们家。”
“我们这光是拿人家的,受人家的恩惠,却是半点回馈也不曾,真是叫我这心头过意不去。”
邓沉珩擦了擦手,道:“爹,您这人就是爱多思多虑。”
“杏哥儿娘家一脉本就一条心和睦,人家有心照顾也是看在杏哥儿和他爹的面子上。”
邓沉珩看他爹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笑了笑,道:“好了,我知道您就是觉得咱们什么力都没有出,害怕白拿别人的。”
“这些日子,我在外头听村里的人说想要开水田,我看了看村里的地势,光是靠个人之力开田有些麻烦。我寻思着去帮大伙儿通水渠,建水车去,如此,咱们也就不是闲人了。”
邓老先生听儿子这么一说,喜上眉梢:“好好好,你这想法很好。原本你便是做这些事情的,今朝仍继续做,也算是物尽其用。”
邓沉珩点了点头:“下午我就去找霍兄弟商量。”
午后,吃了饭桃榆有些食困,九月气爽天高,不冷也不热,不论是走走,还是午睡都很舒适。
霍戍等桃榆睡下了以后,他便又去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