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能将他的身份隐瞒,也算给他留了个面子。否则若叫天下人?皆知当年紫星阁蓬莱殿的殿主周无凝如今变成了一个内丹破裂的女妖,说出去也是被?人?耻笑的。
周无凝晃着手里?的佳酿道?:“皇宫里?的东西就是好,你要不要也尝尝?”
魏千屿烦闷地瞥他,问:“今夜不画阵了?”
周无凝却了声:“日?日?画阵,你不嫌烦老夫都嫌烦,明?日?元宵节,就给老夫放个假吧……你舒坦,回家了还有亲人?作伴,老夫倒是有亲人?在世,只是不能相认,苦矣,悲兮。”
言罢,又是咕噜噜几口酒下肚。
提起元宵节,魏千屿的心情?又落了下去。他盘腿坐在深刻符文的观星台边缘,慢慢从怀中掏出一样光滑的物件,指尖摆弄了会儿又攥在手心,心跳不自?觉加快。
那东西遇星辰生辉,叫周无凝眼前一亮。
“好大?的鲛珠!”
“这你都认得?”魏千屿惊讶。
周无凝伸手:“拿来我瞧瞧。”
魏千屿连忙将鲛珠收起来,嗤了声:“这东西怎能给你?”
“怕什么?我又不要。”周无凝道?:“传闻鲛人?泪要赠与心爱之人?,多为男子求婚聘礼中的一样压箱宝。魏家小子,你手里?这颗鲛珠非凡,如此之大?,当初找来花了不少?功夫吧?”
魏千屿沉默着抿嘴,鲛珠当初如何找来的他已经记不太清了,曾经他亦不觉得这是多重要的东西,被?周无凝称为非凡的鲛珠,曾在乾坤舟里?吃了许多年的灰。
也是前段时间才被?他找出来的。
周无凝见他将鲛珠宝贝地护着,顿时来了兴趣,与魏千屿一般盘腿坐下,笑眯眯地问:“怎么?你有心上人??”
被?如此一问,魏千屿出乎意?料地红起了脸,他朝周无凝瞪了一眼:“干你什么事?”
“说说嘛,反正此处只有我们?俩,不聊天,多无趣啊。”周无凝突然想到了什么,哦了声:“我倒是记起了个挺爱吃醋的姑娘,就上回险些撕烂老夫嘴的那个,那可是你的心上人??”
他说的,是在秘境中遇见的上官清清。
魏千屿回想起当时上官清清冲动的行径,眉心微皱,又慢慢松开。
不想还好,一想便好似停不下来。
当初这鲛珠便是为上官清清寻来的,当初的诺言也是为上官清清而立的,可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将许多东西都抛却了,连同上官清清一起。
这枚鲛珠,魏千屿一直没敢再去碰,却在那日?见到上官清清摘下了他儿时送她的璎珞,提着不属于他的糕点站在紫星阁前时,回家后?,莫名其妙地翻了出来,从此带在身上。
他想找个机会把鲛珠给上官清清,毕竟这是他当初答应了要帮她去找的东西。
只是从那之后?他再没见过她了,细算下来,已有两个月了。
那头周无凝见魏千屿沉默,又摇头:“不会,肯定不是她。”
“为何下此定论?”魏千屿抬眸。
“你不喜欢她啊。”周无凝喝多了,往地上一躺道?:“我记得她吃醋,冲过来要打?我,可你当时看?她的眼神充满厌烦。便是离开秘境时,你第一个想的也不是她,这世上没人?会这样去喜欢一个人?。”
魏千屿闻言,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下,疼痛过后?是密密麻麻的酸楚。
“我当时,这么过分吗?”魏千屿喃喃:“我好像一直都挺过分的,难怪她会生我的气。”
“不过也无所谓了。”周无凝挥了挥手,饮下最后?一口酒,放出了满身兔毛,彻底化作半人?半兔的怪物,就打?算这样睡在星空之下。
魏千屿抿嘴:“有所谓的。”
他过去待上官清清不好,总有机会去弥补。他也不是刻意?要伤害她,只是他前路迷茫,为人?迟钝,大?多时候并不能在当下便知晓自?己想要什么,兜兜转转,却是错过了许多。
“无所谓,都无所谓……”周无凝像是喝多了胡言乱语。
魏千屿起身不再去看?他顶着个兔脑袋说人?话的可怕模样,而是慢慢走向?白日?绘好的阵前,再按照周无凝教的那样重来一遍。
他得有所成长,有所作为,才有可能掌控自?己的未来。
况且明?日?便是元宵节,他能有一天离开皇宫,上官家与魏宅离得并不算很远,他回去之前可以去一趟上官家,就把鲛珠当成元宵节的礼送给上官清清,再回去与父母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