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鹮一问才知道魏千屿还当真是在宫里出了事,他吐血昏迷了许久,幸而被喝多了酒短暂清醒的兔妖发?现,这才差人送回了魏宅。
郎擎道:“主子从?宫里出来?后,醒过一回。”
沈鹮直觉他有话要?说,便沉默着。
果?然郎擎道:“主子醒来?便问了上官小?姐的去向,府里无人能?回答上来?,魏家与上官家已然分道扬镳,我也不好去上官家打听。”
“你便是去了上官家,也打听不出什么来?。”沈鹮道:“你不是不知上官清清在上官家过的什么日子,她不是嫁出去的,她是被上官家卖去了银地?。”
郎擎叹了口气:“太医说,主子重伤是被阵法反噬,那兔妖似乎也不简单,亦说主子是法术自伤,得修养很长一段时间?。可主子吐血……却是因?为心结。”
“你是想说,他的心结是上官清清?”沈鹮嗤笑:“开什么玩笑,上官清清也被他害得不轻。”
郎擎不与沈鹮争辩:“我知沈御师心善,上官小?姐将沈御师当成朋友,必不会与你断了联系……主子虽纨绔,在外名声不好,却不是个坏人,或许还是个迟钝的蠢人。待沈御师消了气,还请沈御师看在主子也曾帮过你的份上,帮他一回。”
说完这话,郎擎正好将沈鹮送出了巷子。
“你能?与我说这些,便代?表魏千屿性命无碍吧?”沈鹮抓住了重点。
郎擎道:“多谢沈御师关?心,主子会好起来?的。”
沈鹮见他从?巷子折回,此刻才明白郎擎的用意。
魏嵊在意的是魏家,在意的是他的儿子,却未必真是在意魏千屿。但郎擎在意的是魏千屿,只关?于?他,不关?于?魏家。
这明摆着想让沈鹮替魏千屿给上官清清带话,又或是将上官清清的消息告知魏千屿的举动?是不能?让魏嵊知晓的,可郎擎还是冒着风险,从?侧门小?路与沈鹮说清楚了。
知晓魏千屿死不了就行了。
沈鹮没打算卖了上官清清,毕竟上官清清在离京前都没想起过魏千屿,便代?表她不愿再与魏千屿牵扯,想彻底与过去作别。
再者……就凭上官清清送她旖屏楼,她也不能?卖了自己的财主。
接连化雪多日,隆京的街道上已经看不见雪迹,唯有深巷中或许还有太阳晒不到的角落里堆着结成冰块的雪。
再有几日便到雨水,紫星阁的休沐也已过半,陆续有人赶上归途。
期间?沈鹮还收到过洛音的信。
洛音的信里寥寥几句,提起兰屿事多,她或许不能?及时赶回,让沈鹮帮忙给白容提一句,顺便将她在兰屿岸上捡来?的几粒漂亮贝壳一并送来?,给她把玩。
沈鹮这辈子还没见过海,只在书上的描述知晓海是无边无际的蓝。她给洛音回信,说若有机会,她一定会去东孚亲自见一见海,届时洛音要?做东道主,请她吃海鱼。
她将斑斓的贝壳收入袖子里,一路往月华斋而去,打算帮洛音向白容告个假。
才走到月华斋附近,沈鹮便遇上了许久不见的蛙妖小?童。
他靠在特制的藤编靠椅上,衣衫掀起一角,露出白乎乎的肚皮,双眼昏沉地?眯起,半睡半醒。
“小?蛙!”沈鹮笑着蹲下与对?方打招呼:“晒太阳呢?”
蛙妖小?童见到她,连忙将肚皮收起来?,坐起身问:“你要?去找殿主?”
沈鹮点头,蛙妖小?童道:“殿主不在。”
沈鹮算了算日子,心想白容若服了霍引血做的丹药,这时应当已经过了生?长痛阶段才是。不过他有假便一直待在公主府也很常见,反正洛音之事也不急,待白容何时回来?蓬莱殿再提也不迟。
沈鹮与蛙妖小?童挥了挥手?,笑着道:“那你继续晒太阳,我就不打扰你啦。”
蛙妖小?童唔了声,没躺下,非得看着沈鹮离开才可。
沈鹮转身往回东二苑的路上走,过了月华斋附近,踏上九曲桥,霍引突然献身。
“他骗你。”霍引道。
沈鹮一怔,朝霍引看去:“小?蛙骗我?骗我什么?”
“白容。”霍引伸手?指向月华斋的方向:“他在。”
此地?离月华斋有些距离,大树遮蔽,已经看不见那两层小?楼的轮廓。
霍引为了证明白容在,他手?指的方向凝聚了些许妖气,被风带到了沈鹮的面前。
沈鹮能?察觉到,那是白容妖气中的冷意。
平日里白容将自己的妖气收敛得足够好,绝不会被人发?现,若非紫星阁蓬莱殿这处无人,而蓬莱殿外杨树林内设满了结界与阵法,恐怕白容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妖气泄露出来?。
不,此刻他妖气泄露,或许也不是有意的。
沈鹮想起了什么,从?地?上捡起一片枯叶,在上写下符文?后任由枯叶脱手?而去,乘着微风飘飘摇摇地?往月华斋的方向飞。
枯叶未到月华斋,就在方才沈鹮见到蛙妖小?童处没多远,枯叶犹如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烈火灼烧般化作灰烬。符文?消失的刹那,沈鹮看见了空中的波纹,那是结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