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展暮注意到她的同时,她同样远远的瞧到了他的身影,像是被吓到了,整个人僵在原地没有动弹。
展暮微眯起眼,有些诧异的目光与她对上,沧红一愣,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连招呼也不敢打,匆匆的与他擦身而过。
在这几年里,沧红对待他的态度与往时大相径庭,展暮凝着她离去的背影,有一瞬的怔忡,可也只是片刻的时间,他不甚在意的回过身大步离去。
出了医院门口,他在车上拨通了魏无斓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就被接起:
喂,你知不知道美国现在几点。那头响起魏无斓不满的声音。
乌云密布的天气压得人喘不过气,远远看去,整个医院正被一层阴郁的薄雾笼罩着,阴测测的朝外散播着冷意。
找人看着中心医院,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只是一双死寂的眼眸隐隐透出寒光。
他在赌,赌她的心,如果她还活着,如果她真的就是那个她,那么她就一定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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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闹钟还没响就已经被沧蓝给按掉,她伸了个拦腰从床上坐起身,微微开着的窗户吹进几许海风,带着零星的咸湿,或许是昨夜下过雨的关系,空气中混杂着泥土的腥味。
她刚洗漱好,门外便响起了叩门声。
沧蓝开了门,看到提着行李的温以深时愣了愣,没等她开口他率先说道:
你可以拒绝我的求婚,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的追求。
他在笑,没了往日的儒雅,反倒生出一股子的无赖气。
沧蓝原本打算先去小饭馆里帮忙,等午市结束后再走,如今身后跟了个温以深,店里人的眼光由一开始的不舍慢慢转变成了暧昧,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就像是在看一对将要外出蜜月的小情侣。
小蓝啊。知道她要走,王老抓了抓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把手伸进兜里像是在掏着什么: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沧蓝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她一直以为王老不喜欢她,毕竟他在平时对待她的态度上,不算好。
老人掏了半天,终于从口袋中拿出个三角符:
这个是我昨天去庙里给你们求的平安符,你一个,温老师一个,你好好带着,那里
的符很灵验的。
沧蓝眨眨眼,虽然心里不信鬼神,却还是收下了他的好意:
谢谢。
有空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小姑娘不要一嫁人就把这里的老头老太太给忘了。
沧蓝眼眶一湿,没有去解释,只是哽咽的点了点头。
离开的时候,她频频回望着,眼中溢满了不舍。
温以深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你如果喜欢这里,我们以后可以经常回来。
以深。她眼中生出一抹不安。
上一世,赶不回去见姆妈最后一面已然成为她一生人中最大的遗憾,心中一酸,眼泪跟着溢出,她紧紧回握着他的手说:
我害怕。
重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切都将重来,无论是生、老、病、死,一切的一切,即使事先知道结局,她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所珍视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
她也想在姆妈没病之前一直留在她身边,可她没办法,展暮的执念太疯狂,光是想想就已经让窒息得喘不过气……
温以深的目光微微闪动,女孩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她无助的一面,想到这,男人嘴角忍不住上扬,即便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怕什么,可不得不说的是,这是一个好现象。
☆、第五十八章
温以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容貌出众,谈吐优雅学识渊博,一举一动间总散发着一股子落落大方的贵气。
他自称是小镇里的美术老师,画得一手的好画,沧蓝曾经看他拿着素描本在海边一坐就是一下午,如果说展暮像是隐藏在深海底下,可以随时将人吞噬的波涛,那么温以深无疑就是一溪款款而流的清泉。
儒雅的举止,得体的仪表,他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是静静的往旁边一站,便能给人一种干净舒服的感觉。
短短的四年其实改变不了什么,当沧蓝重新踏上b市的港口,没有故地重游的喜悦,反倒因为时间的沉淀,心境与当初大有不同。
她拒绝了温以深的好意,找了一户简陋的出租房暂居,毕竟以她现在的经济能力,是绝对住不起动辄好几百一晚的大酒店的。
温以深提着行李跟在她身后,不依不饶的劝道:
小蓝,跟我去住酒店吧,这里治安不好,我不放心你……
沧蓝没理他,接过房东给的钥匙就往楼上走,这里每一层楼会有两件对立的房间,空间不大,来这里租房子的多数是附近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