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想到他的后续计划根本没有实施的机会,只是派人稍作挑拨,红粮军三首领就真以为他二哥投敌叛变了,然后他派去的人趁着混乱暗杀了二首领,栽赃到三首领身上,引来红粮军的大首领,让红粮军大首领误以为三首领才是真正投递叛变的那个人,最后演变为红粮军内部的一场内乱。
在得知红粮军三位首领这么轻易就被算计到了之后,若非红粮军二首领是真的死了,安桦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演了一场大戏引他入瓮。
现在想想,大概是因为红粮军这三位首领之间的结义兄弟情真的不怎么样,比他猜测中的还要不合,彼此充满了不信任,让他后续计划中的挑拨他们兄弟感情的部分计划都没必要实施了。
红粮军内乱,傅家军趁机攻下城墙,自然也就伤亡极少的取得大胜了。
毫无挑战性可言,安桦感觉一阵索然无味。
他都做足了准备,结果对手菜得一批,他降维打击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事后就一个感觉:就这?
红粮军的三位首领作为大兴朝第一股起义军的首领,也只是为王前驱的炮灰,掀起起义大潮。
在俘虏了红粮军大首领之后,红粮军正式宣告投降,几十万红粮军,其实大多都是手无寸铁的难民,其中还席卷了不少老弱妇孺,真实战力堪忧。
红粮军能势如破竹的连攻几座城池下来,只能说明大兴朝的官兵比他们更差劲。
红粮军不需要多强,只要对手比他们更烂就行。这是一个军队互相比烂的时代。
像昌宁侯麾下的傅家军,能吃饱穿暖还能五日一练的军队,已经是这个乱世中难得的精兵了,否则傅凝那一世,洪扬升也不至于得到傅家军后就奠定了后面争霸天下的基础。
傅凝母女被抛弃被敌军抓住的那场大败,也是因为洪扬升把大军派出去对付敌军主力,结果没想到敌军主力只是虚晃一枪,然后就杀了一个回马枪,打得洪扬升措手不及,狼狈逃窜。
等洪扬升逃出去后,跟精锐大军汇合,才能重新夺回失地。
而洪扬升的精锐大军就是以傅家军为基础的。
可想而知,在安桦看来并不算多么强大的傅家军,在这个乱世中居然都是数一数二的精锐军队,朝廷的其他军队只会更差劲。
昌宁侯召来麾下军官开会,安桦也坐在他的身边,军队中的那些老资历将军看见安桦也在,没有露出丝毫异色,纷纷对安桦点头微笑,有人还奉承道:“世子大才,今日之胜,全靠世子奇谋妙计。”
昌宁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还要故作谦虚的道:“谬赞了,谬赞了。他一个孩子当不起如此盛赞,不能让他骄傲自满了。”
安桦看着昌宁侯脸上的得意之色,心中无语。
昌宁侯趁势又给安桦在军队中升了官,让他多领一支万人军队,还拨了一队亲兵给他。
这些待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不满,在众将士们来看,安桦是他们的少主,是侯爷的继承人,侯爷给少主铺路,让他掌控权力,岂非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甚至已经有人在琢磨着怎么投效安桦了。
傅凝那一世,洪扬升都能以昌宁侯女婿的身份作为继承人接手傅家军,如今安桦是昌宁侯世子,比洪扬升这个女婿还要更加的名正言顺。
因此在会议结束后,就有不少中层军官来向他效忠,一些高层军官也隐晦的对他示好。
对于这些效忠之人,安桦自然是来者不拒,他也不用担心引起昌宁侯的忌惮怀疑,毕竟昌宁侯就他一个孩子,对此是乐见其成。
安桦带着麾下将士们将周围一些残留在外的红粮军余孽给横扫一清后,基本上都将自己手下人给收服了。
班师回京时,安桦对昌宁侯劝说道:“父亲,此次回京,皇帝必然会对我们心生杀意,想办法除掉我们。父亲你也不是大兴忠臣,不若直接撕破脸,挟天子以令诸侯,图谋天下?”
之前大兴皇帝能容忍昌宁侯,只是因为没抓到昌宁侯的把柄,不好明面上发作,怕逼反了昌宁侯。
但如今昌宁侯携大胜之势归来,大兴皇帝必然对昌宁侯更加忌惮,只怕会不管不顾的用一些下作手段害死昌宁侯。
安桦可不敢保证昏庸无能的大兴皇帝能顾忌到十几万的傅家军可能会在昌宁侯死后失去控制直接造反,因为只有聪明人才会顾虑周全,蠢人各有各的蠢法,往往会做一些损人损己的事情来。
所以在安桦看来,倒不如直接控制京城,挟天子以令诸侯,让大兴皇帝的圣旨都出不了京城。
反正现在大兴朝都乱得不行,很多地方早就自治了,朝廷根本插不上手,只是那些势力没有像起义军这样明打明的举起造反旗帜,实际上各有异心。
昌宁侯作为势力最强的一方诸侯,完全可以控制京城,以图天下。
安桦跟昌宁侯分析了一番天下局势,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利弊全都细细告诉了昌宁侯。
昌宁侯不由得心驰神往,他本就不是什么愚忠之人,若大兴皇帝是个明君,他还有匡扶皇室正统的心,但大兴皇帝是个一直想杀他的昏君,他自然也不会迂腐的傻到给昏君卖命。
他一直是想选一个真正的明主投效,为女儿找一个好姻缘,比如拿自己手中的势力为女儿换一个开国皇后的位置。
他没有儿子,没有继承人,也就从来没考虑过自己争霸天下。
如今安桦的话,让他心中动摇了起来。
是啊,为什么不自己争霸天下呢?继承人问题,他不是还有凝儿吗?凝儿虽为女儿,却丝毫不比儿子差,将来女儿生了孩子,也是他的血脉。
大不了他女儿不嫁人,娶一个男人回来!
安桦几年的潜移默化下,昌宁侯也渐渐变得不那么重男轻女了。
大兴朝的女子地位极低,男人对自己妻子有生杀大权,男人杀妻卖妻不犯法,男人对妻子的嫁妆有处置权。
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人家就是绝户,女儿不能继承财产,如果女子能在父亲去世前出嫁,还能得到一份嫁妆,哪怕出嫁后这份嫁妆丈夫有资格动用,但一般讲究点的人家都不会动用妻子嫁妆。
若是女子在父亲去世后还未出嫁,她家里的财产都会被叔伯堂兄弟继承,她和她的母亲会一无所有的被赶出来,连嫁妆也可以。
只有独女的人家想招婿上门,其实就是让女婿继承自家财产,给他们养老。在大兴朝没有赘婿这个说法的,那些娶了独生女的男人,相当于是平白继承了岳家的财产,这份财产是属于男人的。
所以大兴朝的女人想活得好,就要依附于男人,出嫁前依附于父亲兄弟,出嫁后依附于丈夫儿子,有没有好日子过,全看男人的良心。
昌宁侯有权有势,他若是把女儿傅凝低嫁,一直压制着女婿,傅凝的日子说不定还能过得很好。可惜他只以为把女儿嫁给一个前途无量的男人,将来妻凭夫贵,日子自然好过。却没想过,世上薄情郎更多,不是男人都像他这般情深义重的。
于是傅凝那一世,在昌宁侯死后,她就过得极为凄惨。她的靠山已倒,丈夫不仅不能成为她的靠山,还成为压迫她加害她的凶手,她的儿子年幼未长成就被害死,一生悲剧。
安桦有意无意的给昌宁侯灌输一些,想让女儿傅凝过得好,他这个父亲就得更强大,最好是改变如今女子地位卑微无法自主命运的局面,提高女子地位,保障女子的生命财产安全,给女子独立自强的机会。
昌宁侯的观念渐渐改变,就不会像以前那样觉得把女儿嫁出去,把保护她的任务交给她的丈夫,他就可以安心了。
昌宁侯抬眸看着安桦,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