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将国家治理得好不好,与祥兽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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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月华如水。许府,某处院落。
“你不用担心,再怎么样,我们还有安阳城。”
“华姨,你们不怕么?”
院落中,各种昆虫在夏夜中长鸣不歇,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气。它们潜伏在草丛和树木之中,将两人的私语听入耳中。
“怕什么?”许月华慢慢笑了起来,道,“难道还能反悔不成,既然已经这么决定了,便不要后悔,不要迟疑,我们许家人,绝不后悔。”
许春武道:“是。”
许月华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与姐姐有几分相似的孩子,笑道:“对了,你那位阴阳师朋友,你有告诉她么?也许,她能帮助我们。”
许春武想说桃楚并非人类,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道:“我没有告诉她。”
许月华道:“谨慎些也是对的,毕竟我们要做的事……一般人可接受不了。”
两人转了话题,开始絮叨家常,直到月亮高高升起,许春武催促华姨回房休息。
许月华道:“行了,你明天也要走,我就不影响你休息了,你也早睡吧。”
许春武点点头,她将华姨送到院门,正要回房,突然想到什么,抬脚就往外走。
一旁的丫环见状,忙跟上她,道:“殿下,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儿,不歇息吗?”
许春武道:“你先回房睡吧,不用管我,我要一个人去走走。”
丫环听了,忙退开。
皎洁的月光落在地面,将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许春武没有点灯,也没有拿灯笼,慢慢地朝后院走去。
后院是许家祠堂,祠堂的北面是一面墙,墙上立满了牌位,那些牌位的主人生前都是女人。与男人不同,从战场回来的女人,活的常常受到非议,死了更是无人认领。所以许家收留了这些女人。其中有姓许的,有不姓许的,甚至有无名无姓的,她们共同的地方就是都死在了战场上。从镇国将军许梅那一辈起,跟随军队上战场的女人死后无人认领的,都在许家立碑,由许家人世代供奉。
许春武的母亲在许春武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而每逢母亲忌日,许春武通常都待在漠北,只能默默怀念。
许春武已经记不太清母亲的模样,偏偏对母亲第一次带她骑马印象深刻。
那天天气很好,天空万里无云,蓝得像是被谁细细清洗过。
母亲一身劲装,因她想骑马,便不顾众人的反对,将她抱上马去,挥动长鞭带着她疾驰而去。许春武想不起那天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了,只是最后母亲被姥姥训了一顿,因为她的屁股因初次骑马而受伤,甚至到处是血,可母亲居然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那时候,她应该是开心的吧,因为好不容易才能和母亲一起玩耍。
“这么久不见,你竟然一点也没变。”
“你居然还在,我以为你早投胎去了。”
“怎么,不行?”
“厉害。”
许春武走到祠堂门前,她还没有打开大门,便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一时疑惑,这么晚了是谁待在祠堂?其中一个好像还是桃楚的声音?可桃楚不是已经睡着了吗?正想着,许春武敲了敲门。
“桃楚?”
里面似乎有一瞬的动静,可又转眼没了。
“怎么了?”
桃楚打开门,看向许春武。她一点也没有闯入别人家祠堂的心虚和内疚,反而落落大方,好像许春武才是那个误闯的人。
许春武奇道:“你在和谁说话呢?”
桃楚道:“你耳朵还真灵。我在和一位朋友说话。”
许春武往里看了看,道:“没看见人啊?是那边的朋友?”
桃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道:“大晚上不睡觉,你来这里做什么?”
许春武莫名有一种自己才是客人的感觉,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来看看母亲。”
桃楚走到一旁,没有离开。
许春武不好直接将人赶走,担心这会让桃楚感到尴尬,只好暗示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休息?”
桃楚道:“我不困,你继续。”
许春武:“……”
许春武感觉别扭,可是这时候就这么把桃楚赶出去好像也不太合适,因此原本打算为母亲上柱香,怀念一下过去的许春武很快就走完了流程。
接着,许春武看向桃楚,叹了口气。
桃楚挑眉:“这么快?”
许春武:“……”
突然间,桃楚望向远方,眉头一皱。
许春武注意到她的异常,道:“怎么了?”
桃楚道:“我们去朝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