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齐边境战事焦灼,正是混乱的时候,这时候谢云曦却突然前往,其中古怪,谢和弦百思不得其解。
君莫离目光一闪,“谢云曦那小子身边有不少高手,再说你大伯还派了一队亲卫随行,这一路上自没什么不长眼的,你也莫要太担心。”
“可你,不觉得这事奇怪吗?”谢和弦依然疑惑,“好好的,他这会儿去南齐做什么?”
“那小子说风就是雨的,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好友依然愁眉,君莫离又安慰道:“好歹这一回他不是不告而别,即是你们家长辈都同意的,想来这一趟定然是没危险的,至于到底干什么去,这就不好说了。”
想了想,“谢云曦那小子是四天前走的,我记得那一天之前,你家二伯收了一封信,然后就去了都城。”
“可能是最近都城皇权更替,影响到了南齐战事也说不好,又恰逢多事之秋,其他人不得空,便让那小子去送个信之类的吧。”
谢和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有事儿瞒着我?”
“我什么时候瞒过你事情。”君莫离心上一紧,但依然用极为真诚目光回视。
四目相对,半晌,“哎,真没什么事瞒你,若非要说有,也就是你家四堂弟那些事,我这不是怕你又多思多虑,扰了静养。”
“玉言?”
谢和弦疑惑,“玉言不是好好的在都城看家嘛,他向来懂事乖巧,能做什么让我多思多虑?”
“呵——”懂事?乖巧!
联想到自家好友对谢云曦的评价,君莫离顿时悟了。
——兄长看弟弟,左看是可爱,右看是乖巧,反正就是“我弟弟长这么好看,能有什么坏心思”。
君莫离无奈一笑道:“这谢玉言懂不懂事,乖不乖巧我是不知道。不过这小子玩舆论的本事倒是挺厉害。”
“舆论?”
谢和弦此前并未听过这事,不过一想,便明白是家中族人为让他静养,故封了外头的消息。
“所以,都城内乱是玉言在搞事。”极度肯定。
一点就透,精明的可怕。
君莫离心有压力,但面上却依然淡定说道:“可不就是你这位好弟弟开的局嘛。”
“前些日子,上至言氏皇族先祖,下至当今这一位言帝,被他暗中挑唆人,给扒拉一圈,然后,整个天启文坛都跟着口诛笔伐,将言氏皇族贬得那叫一个丧心病狂。”
“朝堂之上,言帝气得吐血三尺,如今病危,诸皇乱斗,只是——”
君莫离冷笑,“自古皇权更替,又怎会少了世家排面。”
谢和弦略一思量,“玉言虽聪慧,不过若是其他三大家的那几位老狐狸下场,他定是玩不过的,想来二伯此去都城,为得便是这事。”
儿子玩不过便上老子——嗯,这很谢氏。
“不过,就算皇权更替,但南齐那儿有我父兄在,无论如何也是乱不了的,说到底,都城内乱不过是几个氏族顺势玩的一把,再如何混乱也是有分寸的。”
谢和弦回到最初的问题,“所以,三郎又何至于远去南齐?”
“也有可能是,长老院顺手给他的惩罚吧?”
君莫离上前,很是自然地拍去好友肩上的一片落叶,“最近秋收,都挺忙的,原定好的惩罚延了期,而谢云曦那小子又最爱宅家,派他出去多走一遭,出出气也是好的。”
听着,还挺有道理,“但……”
“哎呀,你看你又多思多虑了吧。”君莫离连忙打岔,“我瞧着外头有些起风,咱们还是先进里屋避避。”
说着,也不待谢和弦反应,便直接伸手,拉着对方进了里屋。
“风,我瞧着……呜——”
君莫离唤来侍女,将一串冰糖葫芦塞进他的嘴里,“诺,这是你家三郎去时特意采来的山楂,刚叫厨房给你裹糖衣,赶紧吃了,去去嘴里的那股子苦涩,免得晚膳又说没胃口,回头还得我哄半天。”
——呵呵,哄?
“咔嚓”一声,谢和弦咬下嘴里的山楂,酸甜的滋味伴随着咀嚼侵入口齿,掩去了味蕾中残存的苦涩。
一颗山楂下肚,谢和弦方才开口,吐槽道:“你那叫哄?谁家哄人吃饭是一声不响,光用眼睛盯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用眼神杀了我呢。”
“咳咳,你二伯母不就是这么哄谢小五那丫头读书写字的吗,我瞧着都是一个理,再说,也挺好用。”顶着好友眯起的眼眸,君莫离声音渐虚了起来。
——他和谢小五是一个年岁的吗?
——还有,他二伯母那明明就是在威胁小五乖乖写作业,不要闹幺蛾子,这人到底是有多瞎,才能把威胁看成“哄”?
——还挺好用!
谢和弦气得别开脸,狠狠咬起了手里的冰糖葫芦——哎,果然还是弟弟们乖巧懂事,可可爱爱,好友什么的,还不如山楂呢。
看着闹脾气的某人,君莫离无奈耸肩,心下却是松了口气。
——谢云曦那小子可真看得起我,只是这事,也不知能糊弄多久,哎!
友生艰难。
然而,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一旁的谢和弦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转瞬即逝,微不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