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杀之音,响彻苍穹;战旗威威,欲破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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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城,兵临城下。
谢云曦站在护城墙上,低头向下望去,入目皆是浩浩南蛮。
“如期而至,亦不枉我谢家图谋一场。”
城下,阿奇那一声号令,身后百万人马齐齐骤停。
策马出列,抬头遥望,只一眼他的目光便定格在城上。
深秋的边城,寒冷凛冽,岁月斑驳的城墙上,少年一身白衣青衫,迎风飘逸。身后,白绒披风随风张扬,温柔且缱绻地护着少年。
此刻,天蔚蓝,云无声。世间万千色彩,皆不敌那一抹清白。
阿奇那愣了愣,低声呢喃:“这便是谢氏谪仙——谢云曦!”
——可惜,如此少年,竟非吾族。
阿奇那心中不禁闪过一丝遗憾。
半晌。
“城上便是谢氏那位金尊玉贵的云曦君吧。”阿奇那昂首扬声,“果然,如传说般绝美非凡,不似凡人。”
谢云曦纹丝不动,很是淡定。
怀远站在他身后,因离得近,故能听他低声自语:“这后面定会跟一个转折词。”
话一刚落,只听阿奇那叹道:“可惜,如此人间绝色,今日便要丧于本太子之手,啧啧啧,真是可怜,可叹啊!”
怀远眨了眨,却又听他家三郎君再次呢喃:“一般情况下,转折之后定有转折。”
果然,一个“不过”自城下传来。
阿奇那道:“不过,本太子最是怜香惜玉,若云曦君能即刻开城投降,本太子定会善待。”
说话间,他的目光放肆地落在谢云曦的身上,“哦,当然,若云曦君不愿,无碍,毕竟本太子向来宽宏大量,待破了这城,回头亦能‘邀’阁下去我南族做客。”
谢云曦眯了眯眼,却并未恼怒。
他轻轻一招手,何伯上前,递上一托盘,这托盘上有一喇叭形状的铁制之物。
简易版扬声喇叭,能做扩音之用。
城门对狙这种需要大嗓门的事,若借他人之力,少了气势,但若不借人力,就谢云曦那点肺活量,喊不了几句就要歇火。
再说,作为一名有文化、有内涵的谢氏子孙,他怎能和下面那位蛮人一般,就知道扯着嗓子、仰着头瞎嚷嚷,瞧着,实在有损形象。
毕竟,这一刻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身后千千万万的谢氏族人。
于是,在城下众人疑惑的目光下,谢云曦优雅地拿起喇叭,漫不经心地向下喊话:“南蛮皇太子——阿奇那,久仰大名。”
阿奇那先是好奇地看了眼他手上的喇叭,待听清谢云曦所言后,他又极为得意地昂了昂头,心中不无得意地想:果然,本太子威名远播……
然而,转折虽迟,但终会降临。
谢云曦话锋一转,“不过,真是可惜,本君原以为你虽卑鄙窝囊,但好歹身为一国储君,总还是有些许优点的,未曾想,今日一见,竟全然一副草包,半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说着,他又故作姿态,摇头轻叹了一番,方才悠悠道:“哦,对了,本君差点忘了,尔等不过蛮族,连文字都是借抄了我天启,自知之明这等高智慧生物才拥有的东西,尔等自然是没有的。”
“哎,倒是本君错怪了你呢。”
城门对狙,怎能少了阴阳怪气呢。
“你,你……”阿奇那气急,“你个黄头小儿!”
谢云曦微微一笑,“哟,南蛮皇太子,看来你眼神也不太好,本君一头乌发,何来的黄头。若阁下有病,勿讳疾忌医才是,当心,久病成绝症,一命呜呼。”
“你他丫的才有病!”阿奇那破口大骂,“待本太子破了这城,回头便送你和你家兄长,那该死的谢和弦是吧,呵呵——”
冷笑着,继续道:“本太子慈悲,定会让你死得快些,指不定还能赶上你们俩兄弟一起出丧,为你谢家剩一笔丧礼钱,多埋几个子孙。”
谢云曦目光一冷。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当然,对方本就该死,但这并不妨碍他让对方死时多享受一息生不如死的滋味。比如,烟火燃起时,先从对方四周燃起。
能亲眼看着烟火自人体绽放而出,身处其中,定是一种极致的体验。
“时辰应该差不多了。”谢云曦放下手中的喇叭,面上的表情变得无悲无喜,只一双眼眸极为冰凉地看着城下翻新过的地面。
稍纵,视线偏移,落在阿奇那身后。
百万雄师,百万生灵,纵然生命可贵,但他的家人更可贵。
何伯恭敬回道:“是,三郎君,身后火箭已燃,只待您一声令下。”
战场多变故,为防止阿奇那发现脚下的泥土有异,他方才高立城墙,只为第一时间转移对方注意力。
之后,又多费口舌,亦不过为了拖延时辰,好让身后的谢家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