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雪亦是没想到燕惊双在投壶技艺上如此惊才绝艳。
当时的她,看着耀眼的燕惊双,冥冥中忽然有种失控的感觉,仿佛什么平衡被打破了。
只觉自己好似输给了燕惊双。
尤其颜鹤卿竟给燕惊双鼓掌。
她这是第一次见颜鹤卿赞赏旁人。
即使知道,颜鹤卿定然看不上燕惊双,明初雪还是感到心口钝痛,一股她极少感知的嫉妒情绪缓缓浮现在她心尖。
而今次见宁墨也盯着燕惊双在看,反倒没怎么注意她,明初雪那股潜藏在心尖的嫉妒又缓缓冒了出来。
她小脸微而煞白,转瞬轻轻摇摇头,心道,自己怎么可能嫉妒燕大小姐呢?
她不应该如此,善妒会使人心丑陋。
她不能,不能。
……
而燕惊双好似根本就没注意宁墨和明初雪的在意,她目光停留在高山之上,未动分毫。
旁边有一车夫替燕府引着马车,随口问了一句。
“燕大小姐为何想进归墟学宫呢?”
这个问题,并不是第一个人来问燕惊双的,事实上在燕惊双同燕守壹,燕九命讲述之时,他二人便是大为震惊。
似是十分意外燕惊双这个决定,但燕惊双并没有同二人说燕府死局一事,明面上只说自己想去归墟学宫进修一段时日。
眼下只是一个不熟识的车夫问她,燕惊双更没想过要说实话。
不过山门当前,她突然也不想找什么借口,只淡淡道。
“心中所求,唯此地可解。”
燕惊双说完,便让花甲给这位车夫不少赏银,顺便还给递了一块软垫子。
并不是什么上好的质地,却是让车夫微愣。
“燕大小姐为何给我此物?”
燕惊双转头看他,轻声道。
“我是习武之人,方才见你为我牵马之时,腰下微有别扭,步子略缓,估摸着近日腰下有所受伤,你平素为我等牵马,等候之时,并不需要久站,可若是坐下,恐会牵扯伤口,这方软垫你便收下吧。”
车夫更是愣了愣,未曾想到燕惊双竟对他一个下人都观察的如此仔细,还体贴周到。
他摩挲了下不算贵重的软垫,不送贵的软垫不是因为燕惊双不舍,而是怕他不敢用。
车夫连忙道谢。
这是一段在上山之前的插曲,好似无人在意。
接着,这群聚集在山下的人倒是陆陆续续上了去,白石阶梯很长,爬上去大多数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但无人叫累。
早些年间,有那富豪子弟不想爬,差着下人,抬轿子送他上去,走到山门之时,直接便取消了入学资格。
归墟学宫虽然花大价钱能进,但要收的也是勤勉之辈,若是连区区山路都偷懒,以后如何能成大事。
关于归墟学宫的传闻还有很多,这些学子们大多背得滚瓜烂熟,这种直接会取消入学资格的事,便是江南第一纨绔也是不做的。
不过这其中,又有那么一小部分人,直至走到山顶,连个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一众气喘吁吁,累的宛如死狗的文人之中。
一袭银灰劲装,面不改色,仿若闲庭漫步的燕惊双别样突出。
一时众文人心中竟有些羡慕会武的燕惊双。
不过,很快这份羡慕就被压了下去。
清高的文人,大多瞧不起没什么墨水的武夫。
眼前的白石山门跟前,早已有身着学宫服饰的先生们在其等候。
打头一共两人,左边穿的是水蓝色直裾,腰间悬有一块书本一般的木雕,下缀着玉色丝线。
右边穿的是朱红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剑鞘木雕,下缀黑色丝线。
很明显,左边这位清瘦男子是文科先生,右边这边高大男子是武科先生。
他们身后各自又跟着四人,看来是准备在此地将各科学子领回该去的地方。
宁墨和明初雪等人自然朝着文科先生那方走,武科先生那面则也有不少跟燕惊双一般一点都不带喘气的威武男子前行。
武科先生挑眉道。
“每年开学爬山之时,都是我武科学生难得耀武扬威之时。”
虽归墟学宫更重文科,但武科也是请的有名之士坐镇,对待归墟学宫的每一位学子,大家都是用了心的。
文科先生知道武科先生是在打趣,但考虑到在归墟学宫里,确实是文科更受人推崇,便想顺着武科先生的话,给他个面子。
谁料,今日好像老天也不想让文科先生给武科先生这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