衢州知府下意识又“诶”了一声,但说完惊觉自己又听了一个小小护卫的话,他莫名有些吹胡子瞪眼,但碍于颜鹤卿在场,衢州知府只得老实听着。
几人起了一个大早,衢州知府忙想带他二人去进食。
“颜世子,府衙对面有一馄饨摊,虽有些简陋,却是我们衢州府远近驰名的馄饨,颜世子要不要考虑一下?”
颜鹤卿点点头,带着燕惊双,跟着衢州知府去了府衙对面。
馄饨摊远远便飘来了浓郁的骨汤香味,令这几日寝食难安的衢州知府腹中回暖,两眼放光。
只是待他回头时,却见燕惊双和颜鹤卿没一个看馄饨摊的。
燕惊双余光瞥向右边街巷的尽头,颜鹤卿在看燕惊双。
他低声询问道。
“惊双,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燕惊双扫向宋遥离去的背影,收回目光,轻轻摇头:“就是有些想九命了。”
等到两人坐下后,馄饨已然摆在三人跟前,饱满诱人的馄饨,撒上一层葱花,鲜香美味。
衢州知府赶忙吃了一个,等到肚子填饱一些,他才想起来问燕惊双刚刚的决定。
“既已有了人证,林大夫也佐证袁奇愚钝,他不符合杀人凶手的画像,为何还不放他?”
燕惊双搅了搅碗里的葱花,衢州知府吃了大半,她还一口没吃,眉头一直紧锁,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听到衢州知府的话,这一回,燕惊双不好回答,她看向颜鹤卿。
颜鹤卿领会,答道。
“此事还有些古怪,先将袁奇收押,再好生查探几日。”
颜鹤卿发话,衢州知府便是有疑惑也不敢不从。
两人几乎没怎么动筷,便又再次去了袁奇的家。
袁奇的母亲此时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整个人显得惶恐不安,她目光扫到燕惊双和颜鹤卿时,才稍稍放松。
这两个官爷没配刀。
她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走向两人,中间踉跄了几下,旁边的官差想去扶,袁奇母亲却像惊弓之鸟一般,下意识躲闪。
等走到燕惊双和颜鹤卿跟前时,她老泪纵横。
“两位官爷,我们家袁奇自小良善,他是断不会做什么坏事的,更不要说是杀人案,自打他爹走后,他连个小白兔都不敢杀,两位官爷明察啊。”
说着说着,袁奇母亲扑通一下,就给燕惊双和颜鹤卿跪下。
燕惊双忙把袁奇母亲扶了起来,安抚她道。
“此事还在查探之中,老夫人不必忧心,若是袁奇无辜,我们定然不会为难他。”
“而且,我和这位大人来此,也是想多寻一些证据,好让此事水落石出。”
“不知,袁奇平素住在哪个屋?”
那老夫人一听,赶忙絮絮叨叨起来,生怕话说慢了,原来袁奇为了方便照顾自家母亲,是同袁奇母亲住在同一个屋,只是分了里屋和外屋,袁奇住在外屋,而他平时,则是常待在书房之中。
燕惊双同颜鹤卿眼神示意,两人一人去了袁奇睡的地方,一人去了书房。
燕惊双来到书房。
她左右四下打量,袁奇家境贫寒,说是书房,但其实一点都不见清幽雅致,只是简单堆起了一个书架,有一张书桌,笔架上悬着几支笔。
燕惊双先是走到书架前仔细查探了一番,都是书院常备的书,并无什么异常,她又走到书桌前,视线四下扫了扫,也只是寻常的笔墨纸砚,甚至还比寻常的简陋很多。
燕惊双刚准备要走,余光却忽然瞄到了什么,她停下了脚步。
***
颜鹤卿进到袁奇书房之时,见燕惊双手里正拿着一张薄纸。
颜鹤卿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燕惊双朝他扬了一下手里的纸:“这是在袁奇的砚台底下发现的。”
燕惊双先前本是要走,余光却瞄到砚台边缘有个白纸角,她上去查探,便发现了这张纸。
颜鹤卿:“藏的如此隐秘,写了什么秘密?”
燕惊双摇头:“只是一首不算工整的诗。”
燕惊双将手里的纸递给颜鹤卿,只见纸上写着。
襄阳出诸葛,王上入流连,有心不开花,心失满落叶,神仙乐凡尘,女萝垂深山,无声笑紫气,梦境指江南。
这首诗讲的是一个帝王早先听闻襄阳城有诸葛出没,便想着去那里寻找人才,结果有心寻找也怎么也找不到,只好失落离开,天上的神仙下凡,看帝王垂头丧气的模样,轻轻笑了笑,然后入帝王梦,给他指点迷津,原来人杰在江南。
这首诗寻常无奇,于本案也无关,却不知袁奇为何将起压在砚台之下。
燕惊双蹙紧的眉头更甚,颜鹤卿道。
“先收起来,容后调查,方才我问了一下袁奇母亲,她也认识宋遥,那宋遥也来过这里几次。”
两人随后又去了一趟清乐街,先是去胭脂水粉铺要了那盒定好的傅粉,又去到了第二家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