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带着有色眼镜,她昨天第一次见到楚涵的时候才会表现得那么激动。
老色鬼?亏楚明轲想得出来这样的借口,时鹿赞许地看着时愠:“你做得对,签合同了吗?没签现在补一个,免得他到时候赖账。”
时愠回了她一个机智如我的笑容:“签了签了,他跑不了的。”
楚明轲:“……”
你们关注的重点居然只有钱?难道不是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吗?
时鹿忽然回头:“所以你为什么要时愠配合你的表演?”
楚明轲眼神坦荡:“我本来是想逼得你走投无路,心灰意冷,最后下定决心离开。我都安排好一份在国外的工作,就等着你去面试,然后在我爷爷发现前把你送出国,没想到短短几天你就当上了警察,打乱了我的全部计划。”
“让她配合我只是为了拖延结婚而已。”
“这么说来,你从头到尾做这么多事其实都是为了我?”时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我不想和你结婚,不愿意害你是真心实意的,但更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我自己,事实上楚家的女主人死于非命后,男主人也会在之后的十年先后离世,在没有找到破解诅咒的办法前,我不会结婚。”楚明轲说:“如果我早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或许早就把真相告诉你,也就不用一个人苦苦挣扎这么多年了。”
“是嘛,我姑且就相信你说的这些都是真话。”时鹿歪着头,“但你能解释一下刚刚为什么想帮那个女鬼?还有你额头上的淤青,对了,听说你最近去过好几次医院,而且还都是因为外伤,总不能都是摔的吧?”
楚明轲眼神微闪,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怎么,你刚刚不是还说遗憾没早能把真相告诉我,怎么现在又不开口了?”见他还想隐瞒,时鹿越过他看向倚着墙壁的封临初,“师兄,你觉得他们家这个诅咒好对付吗?”
封临初漆黑如墨的眼眸中夹杂着让人看不懂的异样情绪,声音中透着清冷:“现实中,很少有能强过你之前在旧校区遇到过的那个潜伏在天台的鬼修。”
时鹿没察觉到他情绪地波动,眨眨眼,旧校区的鬼修,不就是被她一招秒了的那个?
她顿时信心十足,眼里泛着星光,面上却故作为难:“听起来很棘手啊,这样吧,一个亿,我帮你破除诅咒。”
退一万步说,就算楚明轲没有参与,但楚涵却是密谋了六年想取她性命,如果楚家的女主人真的个个都死于非命,想必前几任继承人也脱不了关系。
人肯定要抓的,但钱也不能不收,只是叫价一个亿,还是看在楚明轲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好意,给的折扣价。
时鹿也不担心解决不了,只要封临初在身边,她就莫名的有底气。
当然,如果他要是舍不得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一个亿的报价让楚明轲陷入沉思,但面上却没有产生很强烈的情绪波动,他并不是舍不得,只是在顾虑贸然调动这么大笔现金会对公司之后运营产生的影响。
再者,他并不能确定时鹿和她那位师兄能否解决楚家的事。
沉吟片刻,楚明轲眉头舒展开,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看向时鹿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试试了。”
“交易成立,合同我们就不签了,相信你也不会赖账的。”时鹿很满意他做出决定的速度,这种时候再抠抠搜搜那就干脆等死好了,“现在我们回到上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帮刚刚那个女鬼?”
楚明轲半垂着眸,搭在沙发上的手紧紧攥着,抿了抿唇,神色中多了几分凝重:“其实、其实你们刚刚抓的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
这个回答实在让人意外,连时鹿都怔怔地看了他几秒才反应过来:“还说你们家不是在养鬼!”
“诅咒这个说法是我之前请的大师说的。”楚明轲也不等时鹿再问,将隐瞒的部分全盘托出。
楚明轲当初是被人架回国结婚的,奈何他拒不配合还弄出一堆花边新闻,楚家因此陷入小小的舆论风波,各大股东也颇有微词。
为了应付股东,楚涵分身乏术,也就暂时无暇顾及催促楚明轲结婚的事情。
趁着这个空挡,楚明轲请来一位有名的道长,将自己了解到的所有情况告知他,那位道长听完后一口咬定这是“诅咒”。
之后楚明轲带着那道长上门破咒,一番折腾结束后他面色铁青,直言纠缠楚家的东西凶险万分,他道行不足,无能为力。
道长临走前建议楚明轲另寻高人,还给他推荐了几位玄术界赫赫有名的大师。
然而楚明轲还没找着门路联系那些大师,当天夜里,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便悄然爬上了他的床。
楚明轲与命运做斗争的模样成功愉悦到女鬼,端着看戏的姿态任其挣扎,甚至配合着没把他改换婚约的事情告诉楚涵,只是没过多久,它的耐心渐渐失去,厌烦了这场乏味的游戏。
女鬼开始催促着楚明轲把选定好的女人娶回家,最开始只是一周一次,之后的频率越来越高,时不时还会给叛逆的楚明轲一点小惩罚,以示警告。
比如楚明轲这段时间总是被不知从哪里飞出来的东西砸伤。
楚明轲说:“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红衣服女鬼的时候,它告诉我,以前它都是在楚家女主人死亡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当时的男主人面前,我是第一个还没结婚就发现楚家秘密,还找道士上门对付它的楚家人。”
好不容易出现个有意思的楚家人,女鬼觉得新奇有趣,可玩着玩着又觉得楚明轲的行为是忤逆,也就收起性子,不再陪他玩耍。
当上总经理助理后,时愠隔一段时间就会陪楚明轲跑一趟医院,对发生在他身上的意外十分清楚,这会儿听他说完前因后果,不由地生出几分同情:“没想到你平常总是摆着张臭脸,做事任性还不讲理,上班不是迟到就是早退,但人还是挺好的。”
楚明轲:“……”
你究竟是在夸人还是损人?
时愠一脸无害地看着他:“对了,刚刚那个女鬼真的是你的母亲吗?你为什么不再找大师上门?”
“确实是我的母亲,但它已经不认识我了。”楚明轲十指交握在一起,“我之前怀疑过是那个红衣女鬼故意制造了一个我母亲长相的女鬼出来逼我就范,但感觉上又有点不像,不仅如此,我还看见了我的奶奶,状态和我的母亲一模一样,都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提线木偶。红衣女鬼把它们当作人质,威胁我说再找道士上门就让它们灰飞烟灭。”
“前两天我爷爷回来,我向他确认过,被红衣女鬼操控着的确实是我的母亲和奶奶。”
事实上楚明轲的精神已经被折磨得疲惫不堪,向红衣女鬼妥协只不过是时间上问题。
楚涵这次回来,就是给他的最后通牒。
如果刚刚那个女鬼是楚明轲的母亲,他会出手相护倒在情理之中,时鹿将他说的话全部在心里捋了一遍,问道:“可是你刚刚还说楚家的女主人去世后男主人也会在十年左右去世,可你爷爷不止了吧?”
“我爷爷没出事,应该是因为我爸先离开了。”楚明轲说:“我爸进疗养院不到半年就自杀了,这件事我爷爷一直隐瞒着,还暗暗散播把他送到国外治疗的消息。”
“事实上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做这种事,家里每代人都死于非命很容易引人注意,也容易影响楚家的名声,毕竟也不是每一个家庭都能像时家那般舍得把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最好的敷衍借口就是移民到国外。就好比我奶奶,当初对外说的是离婚,没发现真相前,我这个亲孙子都没有怀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