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靠得极近,时鹿甚至能清楚感觉到他的呼吸声,明明不是在她耳边说话,可耳朵就是不受控制的染上烫意。
时鹿下意识捏了捏耳朵,压着声音回道:“就像你上次去抓那个仙姑时候用的法子?”
回忆片刻,封临初才想起时鹿提到的仙姑是何许人也,轻轻发出一声‘嗯’。
时鹿看向远处那背影,疑惑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能看得见他?”
“灵力压过他术法便掩藏不了。”
“可是我上次也看见你了。”
总不能是我的灵力也能压过你吧?
时鹿在心里打鼓。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到了封临初肯定的回答:“那就说明你身上的灵力比我高。”
时鹿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企图在封临初脸上找到玩笑的成分,只是周围光线太暗,她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动了。”封临初提醒道。
在活动场地前驻足许久的男人终于有所行动,只见他走到旁边的装饰墙前摸索片刻又绕到后面,在有遮挡物的情况下,时鹿和封临初无法看清他具体在做什么。
“我们过去看看。”时鹿压着声音指了指前面。
封临初直接用行动回答,径直朝活动场地走去。
时鹿仔细回想了一遍妖管所负责人王盟交她的障眼法口诀,默念一遍后才跟了上去。
封临初的目标是那个姓曾的玄术师,时鹿则绕到了他最开始徘徊的装饰墙前。
姓曾的玄术师移动速度很快,此刻已经挪到了斜后方,这样看来他最开始驻足在活动场地前的几分钟应该是为了确定和规划动手脚的位置。
周围光线太暗,仅用眼睛无法看出墙面有什么异样的地方,时鹿回头看了一眼,从封临初行动的轨迹来看,他是直接过去抓人的。
也就是说她也没必要躲躲藏藏的了。
时鹿拿出手机,响动声几乎和她打开电筒的时机持平,她没有回头,而是专心研究装饰墙。
很快她就找到了贴在高处的符篆,这个位置如果不是专门高仰着头盯着找,是很难引起人的注意的。
另一边,封临初完全没有进行遮掩地莽了过去,曾江水察觉到危险靠近立即甩出一张符篆进行攻击。
昏暗的空间倏地炸开几簇火花,蚀骨的黑气将火花卷绕吞噬,顷刻间化作气势磅礴的巨兽,疾驰着向前奔涌而去。
然而这气势汹涌的一击刚到封临初面前,便如同用沙土堆砌而成的城堡,风一吹就散了。
曾江水见状大惊,他不敢恋战,快速拍下手里最后一张起阵的符篆,双手合十交换,嘴里念念有词,空气陡然稀薄,无形的压迫感如排山倒海般倾覆荡开。
“起!”
发自胸腔的爆喝声响起,商场一层的灯光如同被声控般齐齐亮起。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正准备逃跑的曾江水下意识眯了下眼睛,身体忽然一个踉跄,小腿像是被什么重击过一般跪倒在地。
一道阴影打下,看着眼前身形颀长的男人,曾江水惊愕地瞪大双眼。
不可能!他的阵法明明已经设好,为什么没有成功!
曾江水心有不甘,抬起手臂要以灵力进行反击,未曾想刚伸出手,一道黑影砸下,疼得他猛缩回手。
封临初侧头看着从后面探出来的时鹿。
“这里太黑了,我就让监控室的人把灯开开了。”时鹿举着擀面杖,“这个啊,我看他伸出手下意识就敲了下去,这种小角色不需要你动第二次手。”
仅是一击,曾江水的手臂瞬间麻痹,痛到痉挛的他双眼充血,额上青筋暴起,发狠地瞪着时鹿和她手上的黄符。
“你在看这个?”时鹿把手上那张黄符递上前,满脸无辜地看着他,“没错,就是你贴的,我好奇就撕下来看一眼,这不会是你刚刚在最后的时候准备放的大招吧?”
曾江水眼神阴鸷回瞪,紧咬着后槽牙不回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所有一切都毁在一张符篆上。
把人带回队里已是三更半夜,曾江水被铐在审讯椅上,紧闭双眼摆出一副逃避现实的模样。
“曾江水,三十五岁,曾在蘅襄派门下修行八年,后被逐出师门。”时鹿看着刚从管理局官网上打印出来的资料,“往品牌商送给凌幼颜的礼物里塞符篆、弄塌摄影棚、蛊惑高文彬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是。”
意外他回答得这么爽快,时鹿挑了下眉:“你跟凌幼颜有仇?”
“素不相识。”
“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曾江水缓缓睁开眼睛,身体前倾:“因为她是妖怪啊,而且还是道行很高的妖怪,我如果能将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斩杀,必定能扬名立万。”
他的眼底无波无澜,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你跟妖怪有仇?”
“没有啊。”
时鹿皱眉:“无仇无怨你为什么要对妖怪出手?”
“就是刚好遇见。”曾江水发出一声嗤笑,“身为玄术师斩妖除魔不是理所应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