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印在柳聿手中散发出这么强大的力量,也就意味着封临初命在旦夕!
时鹿加快脚步寻找封临初的踪迹。
就在这时,昏暗的空间响起呜呜哀鸣声,无数黑影横冲直撞,地底的岩浆齐齐冒头,横七竖八交错蜿蜒,红与黑形成强烈对比,犹如黑色幕布上绽放出的血色花海,美得惊心动魄。
身后劈来一道劲风,时鹿侧身闪避,脚下石缝间岩浆喷溅,带着滚烫的温度,在黑暗中轻盈舞动。
滔天鬼气从柳聿身体中溢出,凝成巨大身形,裹着磅礴气势展开双手,无形的气压荡开,奔腾的气浪呼啸而至。
“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我还可以原谅你。”柳聿立于鬼影之下,周身陷入黑暗,只留下一双被血色浸染的双眼。
“原谅?”时鹿不慌不忙,“既然你如此厉害,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我?”
“如果你真的是巫阙,就应该知道,上辈子,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而你对神女的感情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否则也不会对身边的女人来者不拒。”
“你一直苦苦找神女,究竟想要做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柳聿发问:“你,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时鹿这回是真的糊涂了,她轻笑一声,“莫非是你又脑补了什么,以为神女的存在,能够助你达成什么目的?”
神魂归位,记忆恢复的她能看穿很多东西,唯独看不出柳聿执着于神女的原因。
时鹿的话彻底激怒柳聿,悬浮在他上方的鬼影抬起手,一掌劈下。
剑鸣声惊起,御空而来的幽冥剑好似闪电般划出一道残影,一剑穿透巨大的手掌,直逼鬼影面门。
柳聿当即大惊,手执修罗印,划下一道禁制,堪堪阻下那势如破竹的一击。
时鹿见状微微挑眉,翻手一指,幽冥剑一分为二,一把直冲柳聿身前设下的禁制,另一把则朝鬼影袭去。
柳聿当即大喝一声,一开始还能游刃有余应对,几个回合过后逐渐吃力,狼狈闪避。
当禁制被破,鬼影被击穿的那一瞬间,腾空而起的柳聿还难以相信自己就这样轻而易举被击败了。
二十余年的筹谋和努力,在真正的神面前,竟是这般的不堪一击。
“不可能,我才是神,我才是神子。”砸到地上的柳聿试图朝时鹿所在的方向爬去,固执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时鹿走到柳聿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当你被幽冥剑震开,整个手心血肉模糊时,就应该醒悟,你不是什么神子,只是一个一直在痴心妄想的普通人。”
柳聿趁乱抢走幽冥剑,他身上虽然有一半封临初的灵魂,但神魂却只有四分之一,被幽冥剑拒绝的后果就是整个手掌被灼伤。
时鹿在踏进修罗域的同时就感应到幽冥剑的存在,只要她勾勾手,神剑便会自主寻来。
“你胡说,我才是神子,是这世上最最特别的存在!”柳聿蜷缩着身体,面上涨红,固执地否定时鹿给出的结论。
他自小就天赋超绝,远超寻常人,能够轻而易举完成任何事,是人人称颂的天纵奇才。
神器现世,他是唯一一个与它们产生的共鸣的存在,夜深人静时,他时常还会梦见宛如仙境的世外桃源。
梦境中闪过的无数模糊画面,指引他找到神兽,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是神,是注定要成为这个世界主宰的存在。”柳聿扑向前攥住时鹿的脚踝,试图站起来,“只差一步,只要我们按照壁画里那般,就可以,就可以……”
是指存放着幽冥剑的那个洞穴里的两幅壁画吗?
时鹿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柳聿为什么会执着找到神女了。
始终坚信自己是特别的存在,成神变成了柳聿的执念所在,然后又在无数次失败中疯魔。
柳聿把失败的原因归结在外物,又把希望寄托在那两幅壁画上,觉得壁画上的黑衣男人是他,而黑衣女人就是神女,只有当神子神女同时出现相爱,他们才能够重登神位。
简直可笑至极。
敏锐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时鹿踹开扒着她脚的男人,倾身拽下柳聿脖颈上戴着的项链。
项链的吊坠是一枚硬币大小黑色厚片,手感粗糙带着暗色纹路,面上却泛着莹莹流光。
这是蛟龙身上的鳞片。
“原来如此,你一直戴着蛟龙的鳞片,被它传递出的气息影响,以为自己是神,实则是只是被它利用逃出封印的工具罢了。”
这鳞片或许是被什么人捡到,机缘巧合下落到柳聿手上,被鳞片上残留的气息影响,从而得到解开封印的指示。
也就是柳聿让言荆寻找的神物。
而不愿意承认自己普通的柳聿却把梦境当成自己是特别存在的证明。
时鹿将鳞片丢回柳聿身上,蛟龙已死,这个东西再无用处。
耳畔忽然传来微弱的呼吸声,时鹿猛地回头,终于发现隐没在黑暗中的封临初。
她急奔过去,扶起地上昏迷不醒的封临初,小心探了探他的鼻息。
修罗域里的死气过重,对只剩下半抹魂魄的封临初来说就好比陷入巨大的温床,鬼气翻涌,完全掩盖住他的生气,最后彻底沦为一体。
尖锐的笑声响起,时鹿侧过头,发现柳聿站了起来,身体再次被黑雾包裹,左手拿着诸魂镜,右手握着修罗印。
时鹿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人疯的可以。
抬手一挥,幽冥剑直逼柳聿心脏。
柳聿用诸魂镜护住胸口,右手执印,他的目标只有时鹿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