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姑娘眉若轻烟,杏眸流光,笑盈盈的模样,让沈韶看入了神,他微微垂眸,稳着声线道:“现在便过去吧。”
离花厅也没有几步路了,徐洛音便让他先进去,又朝一旁的沈凝说道:“王公子是淑妃娘娘的侄儿,如今是六品翊卫校尉,在御前当差,为人风趣,很是健谈,是个很好的人。”
顿了顿,她继续道:“凝儿,你若是愿意,我带你瞧上一眼可好?”
方才她提及王朗的时候,沈凝便明白了,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她还是有些脸红,轻轻应了声好。
不多时,奉茶的丫鬟过来了,徐洛音接过,摆摆手让人离开,她带着沈凝进去了。
两人进去稍稍停留一会儿便出来了。
徐洛音问她的想法。
沈凝羞涩道:“凝儿全凭大哥和嫂嫂做主。”
王朗是御前侍卫,自有一派不怒自威的气势,他又生的高大,沈凝第一次见他,有好感也很正常。
徐洛音闻言便放下心,笑道:“包在我身上。”
“对了嫂嫂,您能晚一些再与大哥提这件事吗?”她咬唇道,“我想晚一些嫁人,再过几日舒心日子。”
一想起那些婆媳、妯娌、姑嫂之间的事,沈凝的头都要大了。
徐洛音自然应允,两人在岔路分开。
刚回到韶光院,如松便迎了上来,毕恭毕敬道:“少夫人,今日各处庄子已将账簿送了过来。”
徐洛音这才想起来,今日便是每隔一个月对一回账的日子,虽然有些累,但是她更好奇沈韶到底有多少资产,于是道:“我先去书房看看吧。”
如松应了声是,又问:“以后您想在卧房还是书房对账?”
徐洛音思考了一会儿,这才道:“以后也放在书房吧,若是有不懂的地方,我也好请教夫君。”
其实她只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不然每每去书房,她除了翻翻书便无事可做了,显得她格外游手好闲。
很快便到了书房。
徐洛音推门而入,便被面前书案上摞着的半人高的账簿吓得后退了半步,这也太多了吧!
如松已经习以为常了,他和徐洛音说了一番沈韶名下的田产铺子,恭敬地退了出去。
徐洛音有些咂舌,原来沈家不是没钱,而是不露富,光是沈韶自己的财产与靖南侯府相比也不遑多让了。
今日太晚了,她不打算对账,于是随手拿起一本账簿翻看,顺便等沈韶过来。
刚坐下,她便被书案上的书信吸引了视线,那是一个刚拆封的信件,只露出了信纸的一角,却也让她清晰地看见“壑州”两个字。
壑州……
这段时日以来刻意忘却的记忆纷杳而至,徐洛音的心顿时一痛。
自从那日之后,她再也没有在沈韶面前提起过靖南侯府,与其整日担惊受怕,不如相信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可是如今来自壑州的信就摆在她面前,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徐洛音深呼吸几次,抖着手将信纸铺在书案上。
“徐疆腿伤发作。”
“白氏腹痛不止。”
“徐洛川不服管教,一日无食。”
一个接一个噩耗闯入她的眼里,视线顿时变得模糊一片,豆大的泪珠砸在信纸上,将墨迹晕染成模糊的一团,掩盖住那些冰冷的字眼。
仅仅就这样看着,她已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反反复复地想起一家人待在一起的温馨场景,爹爹对二哥说“打断你的腿”,二哥跑得飞快,娘亲在一旁笑着,画面一转,又变成了爹爹拖着一条腿艰难前行、娘亲捂着肚子呻.吟、二哥面色蜡黄。
一时喜,一时悲,反复出现,反复折磨。
徐洛音哭得发不出声音,她急促地喘息着,无意识地将手中的信纸揉皱,柳絮似的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她蹲下身想去捡,却忍不住将脸埋进双膝中,无声地流泪。
爹爹娘亲在受苦,她身为女儿,却只能在这里伤春悲秋,她到底配不配做徐家的女儿?
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手刃敌人或是前去壑州,总要选一个。
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下一瞬,一件衣裳披在她身上,醇厚甘冽的茶香飘进她的鼻息,瞬间便让她平静下来。
那是属于沈韶的气息。
他抱住她,耳畔传来他夹杂着愧疚与心疼的温和声音:“阿音,书信上写的是假的。”
一句话,让徐洛音重新活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咳,沈大人急匆匆地过去阻止阿音和王朗见面前就是在看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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