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他们家恶心,钱又不恶心。”
姜丽娘把银子?收下了,反倒劝费氏:“能?早早说开,倒是还好,他们家要是再狠心一点,把我娶过去药死了,照样再娶一个,咱们家能?怎么样?民告官,哪有那么容易啊!”
说完,就挽起袖子?去做饭了。
留下费氏一个人在?屋里流眼泪。
憋屈,委屈,心疼女儿,也恨自?家没出息,被人这么欺负。
到了晚上,姜满囤沉默着?不说话,费氏咬牙切齿的叮嘱儿子?:“好好念书,给?你爷娘争口气,给?你两?个妹子?撑腰!”
姜宁用力的点头:“我会?的,阿娘!”
姜丽娘默不作声的扫过哥哥头顶,垂头丧气的把眼皮耷拉下去了。
唉~
倒是举人的倒霉娘回家之后觉得有些惋惜,同儿子?说:“姜家那个小娘子?,倒真是有些气度,可惜了,出身低贱,仕途上帮不到你。”
该气的姜丽娘都气完了,现在?被人用饱含深意的眼神看着?,她?也能?自?动无视,就她?这倒霉的第二世,真要是生气,早该气死了。
倒是石筠看出些端倪来,颇赞赏她?宠辱不惊的品性,又主动问:“这里边是有什么缘故吗?我觉得他们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呢。”
姜丽娘就把倒霉举人跟倒霉举人他娘的事儿给?突突出来了。
这一回,连瞅着?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牵驴老仆都怒了:“忘恩负义,什么东西啊!”
石筠向来护短,听说自?己?刚收的关门弟子?被欺负成这样,马上问牵驴老仆:“我的印绶可带了吗?”
牵驴老仆忙道:“怕先生出门太?过张狂,在?外被打,但凡离家,都是带在?身上的!”
石筠白了他一眼:“第一句便不必讲了!”
又说:“给?我。”
牵驴老仆便从行囊中取出一枚系着?紫色绶带的金印,挂到了石筠身上。
石筠整了整衣冠,昂首挺胸的坐在?那头老驴身上,示意姜丽娘:“前边引路,看师傅给?你撑腰——”
姜丽娘挑着?扁担往前跑了两?步,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女版沙僧,无语凝噎了几瞬,赶紧引着?人往自?己?家里去。
向来少有外人至此的村子?里来了个上了年纪、相貌威严的老者,旁边还有个老仆帮着?牵驴,即便驴的成色差了点,总还是有些能?唬人的。
还有人眼尖,瞧见老者腰间悬挂着?的金印紫绶——若是在?地方乡野,这东西或许没人能?认得出来,但是到了京畿周边,还真有几个有见识的人在?。
“这是高官才会?有的印绶啊……”
“那是几品官的印绶?”
“我又没当过官,哪能?认得出来?!”
石筠的气度,是经历过荒帝那种极品昏君考验的,更何况是几个乡野小民呢。
没人敢去找他搭话,就只能?去找敢搭话的姜丽娘。
“丽娘,那是哪位老爷?”
姜丽娘挑着?担,告诉他们:“这是教?导过先帝与诸王的治学大家,刚卸任没多久的前司徒石筠石公。”
这几个金光闪闪的标签前不久能?砸晕姜丽娘,现在?照样能?砸晕这群乡民。
皇帝的老师,还曾经位列三公啊——
整个西堡村都被轰动了。
姜丽娘又取了些钱给?村里人:“劳烦您跑个腿儿,到县衙去喊我阿爹回来,石先生要收我做弟子?,非要经过我阿爹同意不可。”
对?方木呆呆的收了钱,说:“这祖坟冒烟的好事,他咋会?反对?呢?”
姜丽娘:“……”
好在?对?方反应还算迅速,回过神来之后,赶紧回家骑驴,往县衙去给?姜家父子?送信儿。
费氏正在?家里边泡豆子?,元娘还有些发烧,正躺在?塌上休息,忽然听见外边嘈杂起来了,都觉得有些奇怪。
费氏擦了把手,把自?家门打开,好家伙,家门口乌压压堵着?一群人,简直是水泄不通。
她?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出事了,再看周围人都喜气洋洋的,表情?上也不像是坏事,这才松了口气,正想问是怎么了,就见自?己?闺女挑着?担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骑驴的老头儿。
这下子?,费氏可摸不着?头脑了。
咋回事儿呢?
再听姜丽娘讲了老头那个金光闪闪的身份,费氏原地傻眼了,再回过神来,狠狠在?闺女背上拍了两?下:“你这丫头,可真是出息啊!咱整个西堡村的地界儿,就没被位列三公的人踩过!”
姜丽娘差点被亲娘拍得岔气儿,倒还惦记着?元娘:“姐姐呢,现在?如何了?”
费氏赶紧道:“哎哟,我先去给?元娘说一声,今个儿人来的多,别给?惊住,病反而不容易好。”
石筠是前任司徒,又不是只猴儿,西堡村的人饶是好奇,也不敢跑到姜家的院子?里边围观,只是姜家本来就不算大,即便是站在?围墙外边,议论的声音一旦多了,也足够传到屋里边了。
元娘听叔母道了原委,又因?还能?起身,便往正屋去见贵客。
石筠便见农家的竹帘一掀,走出来个十几岁的姑娘,面颊微丰,容貌端庄,大抵是生着?病,神色有些憔悴,一板一眼的向他行了礼,又向堂妹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