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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与朱允炆还没有回到?东宫,皇帝的旨意便先一步抵达。
楼侧妃猝不及防之?下,便被人提了出去,剥去身上的次妃服制,卸去钗环,然后当即被遣往西山行宫。
等到?太子妃与朱允炆回去,便有人前?去回禀:“胡尚宫奉命抄检楼庶人居住的偏殿,道是彼处烟尘气重?,娘娘身怀有孕,便不要过?去了,晚些时候她再来给娘娘请安复命。”
太子妃颔首应了,又问:“楼庶人呢?”
朱允炆也随之?看了过?去,目光渴盼。
侍从?低声道:“已经被发往西山行宫了。”
朱允炆听?得?心头一痛,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太子妃轻轻叹一口气:“走了多久了?”
侍从?不意太子妃会这么问,不禁微微一怔,继而才道:“前?后脚的功夫罢了。”
太子妃遂转向朱允炆,向他道:“楼氏虽然有罪,但到?底同你母子一场,今日一别,却不知何日才能见到?。你持了我的令牌去追,好歹再给她磕个?头吧。”
朱允炆饶是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太子妃的死期,闻言也不禁因此?对她心生薄薄的几分感激。
亦或者说,皇爷爷看人的眼光诚然不错,太子妃的确有国母风范。
他挤出几滴眼泪来,感激不尽的谢过?,继而便带了令牌,在几个?近侍的随从?下匆忙追了出去。
心腹为之?皱眉,见左右无人,才轻声道:“娘娘何必如此?,奴婢看着,文?哥儿的心太大?,怕是拉不回来呢。”
太子妃却淡淡道:“拉的回来也好,拉不回来也罢,我只管做我该做的,也便是了。”
扶着近侍的手进了寝殿,她不曾急着梳洗,自有人传了医女来为她疏通经络,而太子妃则靠在隐囊上,对着不远处的那盏烛火出神。
今晚的事情,委实有些古怪。
皇爷他……不像是会无缘无故对儿孙下这种狠手的人。
他在试探什么?
他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吗?
还有今日从?文?哥儿身上传来的,那种若有若无的违和感……
太子妃不知道这两者是否有什么干系,别说以她现在的能力,无法在宫中、在帝后眼皮子底下深入彻查,即便有这个?能力,她也不会做的。
含□□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
之?前?对心腹说但求尽心便也够了,其实是假的。
太子妃真正想的是,就?算文?哥儿真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也不会在生母刚刚被送往西山行宫,自己局势不利的时候表露出来的。
现在的他,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处处小心防范,很难抓到?把柄。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若是在他的生母面前?呢?
他也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绪,不露丝毫痕迹吗?
太子妃不知道。
但是无孔不入的亲军都?尉府,大?抵能替她找到?答案。
……
太子妃在塌上打了会儿哈欠的功夫,胡尚宫便来回话了。
她笑着坐直身体,吩咐看茶。
楼庶人处的东西,宫里?都?是有记档的,今日胡尚宫也是循例办事,自然简单。
两人客气的寒暄了会儿,讲完正事之?后,胡尚宫便起身告辞,太子妃遣人好生送她出去,正想着能歇一会儿的时候,却听?人来回禀,道是晋王、燕王、周王三位王爷到?这边儿来了。
太子妃起初怔然,继而失笑,长眉微挑,起身迎了出去。
……
朱棣紧跟在太子身后,随之?一起进了乾清宫的后殿。
皇帝顺手摘下头顶的翼善冠,继而又问始终随从?左右的严钊:“人已经拿下了吗?”
严钊道:“是,并王府一干亲信属官,都?已下狱。”
皇帝点点头,却没理会东宫父子俩,而是看向了一侧的老妻:“你近来身体也不很康泰,这边儿自有我们爷仨处置,且去歇着吧!”
段皇后知道自己唯有离去才能叫他放心,倒不坚持留下,只是临行之?前?,谆谆嘱咐:“此?事不宜大?肆声张,更?不宜大?造血案,你我尚且没有察觉,怎么能过?多的责难王府的属官们呢。”
皇帝微微皱眉,然而将段皇后不肯退步,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段皇后这才安心离去。
皇帝瞥了一边儿坐在椅子上晃悠着小腿的长孙,向儿子道:“你觉得?文?哥儿如何?”
太子楞了一下,下意识瞄了旁边长子一眼,才道:“有些古怪,但说不定也是一时权位迷了心,且再观望几日吧。”
皇帝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喊了朱棣一声:“英哥儿!”
朱棣从?椅子上跳下去:“皇爷爷,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