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昏暗之中,脑内的思绪像开国纪念日的烟火一般发射并且引爆。口乾舌燥的好像再不吸收点水分就要脱水,然后死去。
明明已经闭起了眼,但什么都无法思考,维耶尔发现自己正喘着气。脑海中自动帮自己拨开了层层的黑暗,转过头,前方出现了一条道路,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明确知道那就是道路的小径。
顺着那条小径走,维耶尔发现自己在回想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像是在一锅凄惨的料理中翻搅,挖出了那尚未融入浓汤中的食材。
啊,那是关于自己第一个孩子的事情。
首都的旧城区一直是omega和贫穷的beta盘踞而居的地方。很奇怪的是明明是那么恶劣的环境,有时候一餐只能吃颗马铃薯果腹。当地的新生儿局却完全没有限制那些想要孩子的人可以领养几个。
不过那时父母只带走了自己一个人。
维耶尔依稀记得自己的母亲很漂亮,像墙上掛着林布兰的复制画、一头美丽的黑发和杏眼,以及永远温柔的微笑。
而父亲呢,则是一般人认知中的那种父亲,留着落腮鬍,满身肌肉又喜欢喝酒,说话大声不过却很疼爱自己。
一直到十四岁的时候,维耶尔都坚信即便再怎么样的困境。即便粮食越来越缺乏,父母的脸颊越来越消瘦,即便首都的警察们从来不会想过去处理omega和alpha间发生的暴力事件,自己也真的相信,一切都会没事的。
苦难接踵而来。
很平凡的一天早上,父母亲的尸体被丢在家门外,母亲的头发乱了,身上的长裙也被扯的七零八落,子弹贯穿了她的脑袋,在路上爆出一条血花。父亲成大字型倒在地上,他身上最好的西装被染成了暗红色。
一个年轻的警卫向自己诉说着事发经过。他们说父母都是具有嫌疑的叛乱分子,因为有人目睹到他们参与准备推翻首都政府的秘密集会,所以才处决了他们。
什么东西,什么鬼啊,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维耶尔那时完全没有听进去。生活被强制性的恢復正轨,周遭的邻居很少愿意再跟自己说话,顿时维耶尔在世界上便孤苦无依,像是有人掏空了自己,从此活的不像人,而像首都新城区的商店街,那橱窗中的洋娃娃。
失去依靠的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生存,在第一次发情期开始时,维耶尔自己一个人去了诊所,然后被那边的医生告知omega的身份。
omega,omgea,omega。不论重复多少次,也不会改变这最低贱、最卑微,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的阶级。
然后也是在那一天,在发情期最为激烈的那一天,自己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很糟糕很糟糕的事。
「——你还好吗?」妲尼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轻声的说:「还在发烧,真是的,你可真会挑时间,这下子受孕又要延期了。」
眼前仍然是一片模糊,浑身都在发烫,就彷佛正在沸腾的热水壶,维耶尔感觉到身上盖着棉被,这会儿又像是被闷在烤箱里的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