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名到的学生缓缓站起身,从一开始的惊慌害怕到现在已经变成麻木的盲从了。
一名带着大圆眼镜的白静女孩子,与脸上有明显瘀青的篮球队队长,身高与体型的差异不需要多说。
「我们来玩个小游戏,其他人也要听好囉!因为大家都会玩到。」
「我要说明规则啦!大家都要听好了。首先,没有被我点到的人,不准离开位置,而中间的两位主角,不能离开圆圈范围内,否则视同淘汰。」
「而游戏规则呢,就是请在五分鐘内分出胜负,当然如果你们表现得很努力的话,我也会视情况延长时间的。」
「分出胜负的方式呢!就是──请你们杀了对方。」
「只有杀了对方才算结束哦!输家是没资格在这个新世界上存活的,赢家才能进入下一关。」
「好了,开始吧!」雷德拍拍手。
男孩与女孩面对面,身强体壮的篮球校队队长与根本没有打过架的女孩,显而易见的差距。
静雅紧握拳头,不知道如何挥拳;文强同样紧握着拳,却是在犹豫着该怎么做。
死亡倒数没有因为两人的发楞而停下,死线持续逼近。
「剩下三分鐘囉。」雷德提醒,看得直打呵欠。
应声,文强突然挥出拳,直击静雅的顏面,连眼镜一同打碎,静雅侧摔于地面,鼻血直流,在地上不断抽蓄,喷飞的眼镜吓得周围的学生抖了一下。
或许方才那是毕身以来最凶狠的一拳。
挥出拳的手不停颤抖。背脊满是汗水。
文强茫然的站着,没有后续的追杀,要怎么杀人,接下来该怎么做,文强完全不知道,若只是打架真的没什么,那种小事中午才刚做过。
「快点快点,剩不到一分鐘了!」雷德紧张的踱起脚。
文强驀然想起,最近在网路上看到的事件:小偷闯进屋内,被屋主压制勒脖致死。不良的新闻业者还于网路新闻上po出马赛克不完全的照片。
文强僵硬地走向无还手之力的静雅,双膝跪在地上,缓缓伸出双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文强一边道歉,一边痛哭,曲折的脸皱成一团,希望能藉着道歉获得救赎与原谅。
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
粗壮的双手掐住静雅的脖子,脸色逐渐酱紫,即便早已毫无生命跡象也没有放手。
「可以了。」雷德轻拍文强的肩,稍稍安抚他,文强这才放开双手,看见眼前静雅口吐白沫发紫的脸,吓得直往后退。
「做得不错。这是你的奖励。」雷德的耳语,说完,一管内装着血红液体的针筒插入文强的脖子,注入。
「现在,你是我们的一员了。」
文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感觉,感官的一切都丰富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有了什么变化,眼前酱紫的静雅虽然还是很噁心,但她的身上却散发出甜腻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大啖,甜味刺激着味蕾,舌头不断分泌口水。
文强的双眼染上了红。这是血族特有的嗜血衝动,在修復身体或是高昂情绪时,眼睛会变成红色,是少数能从外表分辨的特点。
文强张开了嘴。
「欸欸,先不要。」雷德阻止了文强。「你不觉得,你这值得纪念的第一次,应该要留给你班级里的好同学们吗──?」
雷德说出了恶魔的言语。
「下一组,十一号的金彻,与十二号的伟嘉,请出列。」
文强不确定自己发生了什么变化,按照雷德的指示茫然地往自己的教室走去,而静雅则被放回到原本的座位,坐在她身旁的二人完全吓傻了。而又有两人颤抖着身子一步一步走进圆中。
无情的杀戮持续着,转眼间已来到第四组。文强成为了表率,让原本对于杀人贫乏的想像力又更加侷限,到目前为止的杀人方式只有掐死一种。
雷德闻到了。穿堂右侧那头传出的。血的味道。
不是眼前这群小屁孩打打闹闹所流出来的,这是更深层的血腥味,属于脏器的味道,雷德忍不住嚥下口水。
看来弗囉忍不住已经先行开动了,这也难怪,面对那么多鲜嫩可口的食物,自己也很难抑制衝动。
鼻子再次用力吸气,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自然的香味。
香水。女学生吗?真是有兴致呢。
眼前的闹剧已经过于无聊,雷德盯着穿堂的那一头瞧,想看看弗囉带了些什么人回来,或许还多带了点心。
稍微等了一阵子,弗囉并没有现身,漫于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没有变得稀薄,亦没有更加浓烈。没有进食,也不是有人逃跑,他前去追逐而离去,所以就是杵在那里?在等什么?
「阿列卡,去看看弗囉在搞什么鬼。」
「好咧。」后方另一角位的男子应声而去。
才刚走没几步,一股被压抑的声音穿出,随着声响,阿列卡像是踩到香蕉皮一样滑稽的向后倒,血花从阿列卡的后脑勺喷出,是雷德闻到的──深层的血腥味。
被算计了。单纯的校园竟隐藏杀机。
突如其来的变化终止了圆内的死斗,穿堂的右侧依然没有人现身。
打算像钓鱼一样引人上鉤吗?太小瞧我们了吧!雷德怒不可遏。
「全员……」才刚掏出对讲机。
驀然间,一名男子穿着弗囉的外套从穿堂那侧现踪,边移动边开枪,初乍之临就击毙了另外两人,第三发子弹也毫无停滞地射出,螺旋的子弹笔直地朝雷德飞来。
间奏牵着晓叶的手以自身最快的速度离开校园。
随即爆出惊叫声,以惊叫声为信号宣告解放,学生们宛如惊弓之鸟各自逃亡。
「别给我动!」雷德摀着血流不止的左眼,对地怒吼。
子弹贯穿了无线电对讲机,减缓了衝击也偏移了弹道,运气保住了雷德的性命。
没人听从雷德的话,依然故我的逃亡,只剩下雷德自己一人,还受了伤,无力追捕,即便恢復力强大也需要一小段时间。
只有一人站在原地。
无处发洩的怒火暂时排在好奇心之后,随时都可以撕裂他,没必要那么急。
「你为什么还在?」
对于雷德的疑问,学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我知道他们是谁,只是我有个要求。」
非但没有逃跑,也没有回答雷德的问题,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提出条件,真是大胆,这反而激起雷德了的兴趣,只不过他一时想不起眼前这名学生的名字叫什么。
「那个女的,如果抓到他们的话,我要那个女的。」
仔细一看,他的脸上满是新创的瘀青,是第四组的其中一人,毫无还手之力,一路挨打的那个,只是还是想不起他的名字。
他,太弱了。弱到令人直摇头。
但,技巧可以磨练,而野心,是天生的。
「你想要力量吧!」
还不等学生回应,雷德恶狠狠地咬上他的脖子,自身力量的传承,并非装于针筒中的次级品。
男学生清楚地感觉到了,用具老套的说法就是──力量的涌现。
「好了,告诉我他们是谁。」
男学生,不、血族的一员,开口。
「他们是三年丙班的周柏翔与张妍语。」
雷德想起来了,他叫做:黄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