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纪衡从瑞士回来那天,拎着行李回房间,立刻被里面的装潢吓了一跳,随即怒火中烧,为何擅自更动他房间的佈置?!
但再仔细一看,他的怒气立时化成了一声叹息,这个家里除了他母亲,没有谁会有这样的品味,也没有谁会没问过他就动他的东西!
对于自己的母亲,齐纪衡心中充满了无奈。
阮美雪出身泥水匠家,为了让三个弟妹长大能够有出息,身为长女的她半工半读完成高职的学业,一直身兼数职到三十七岁,让三个弟妹都出人头地当了医师、药剂师,出国深造做了工程师,并且全都成家立业了,她这才因缘际会认识了年长她十五岁的鰥夫齐广群,她终于熬出头,过上了人人称羡的好日子。
她的个性倔强、自卑又好强,内心总怕人家看不起她的出身,年轻时她还知道要藏拙、收敛,努力学习做个体面尊贵的豪门媳妇、豪门夫人,但随着年纪增长,齐太夫人不再管事,丈夫又一力维护与宠爱,让她有恃无恐,再加上外人对她只有奉承讨好,以至于她变得张狂自大、肆无忌惮。
然而,她的言行之间每每露出小家子气与没见识被人引为笑柄,说话口无遮拦得罪了许多人,还听信小人的谗言跟齐纪威明争暗斗,闹得家里暗潮汹涌,而她的品味更让人背地里讥笑是没水准的暴发户,就连齐允霏等人都謔称她是〝赛贵妇〞。
齐纪衡看不惯她的言行,但屡次劝说也无效,最后只能大事直接发脾气,小事不理会,否则日子过不下去了!
对于房间被改头换面这件事,他便只当作是件小事,反正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便就算了。
「坐。」齐纪衡率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雄壮威武地佔掉半张沙发。
田昕妮脱了室内鞋,赤脚踩在近似黄金猎犬毛色的长毛地毯上,脚感确实不错,十分柔软、有弹性,是好地毯。
她把饮料杯放在茶几上,从裙子口袋里掏出了红包袋,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个…,」她把红包袋举起来在手里摇了摇,歪着头问道:「你就不怕我乱花?」
「你不会。」齐纪衡篤定地回答。
「那你给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保险箱!」她觉得很洩气,自己竟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按照我们的分工,我主外,你主内,我们家的财务、会计、出纳归你。」齐纪衡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们家?」田昕妮惊疑地看着他,她总是跟不上这人的思绪,合唱了一首〝屋顶〞就成了〝我们家〞了?!
「我们那天就说好你负责后勤、打理内务的,不是?」齐纪衡反问她。
「那天…,那天是说公司的事!」她才不跟他打迷糊仗!
「那现在就说我们家的事。」齐纪衡面不改色地见风转舵。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两个帐户里面是我们目前可以随意支配的现金,我每个月的生活费还有几支基金的月配息、几档股票的股息都会匯进这个帐户。你就先从管我们自己的现金帐开始练习,等公司开始营运的时候就能很快上手。」
「你真要这样做?」田昕妮这时才真正感觉到肩头的压力有点大。
「妮妮,」齐纪衡握住她的手,神情肃穆道:「我不会拿我们家的事情开玩笑。」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