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切都是假的!此‘小宇’非彼‘小雨’,顾明月根本就是拿他当猴儿耍!
“你好大的胆子……”
事实证明,顾明月一点没看错周晔。在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以后,周晔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就向着顾明月走来。月光之下,刀刃泛着森寒的光。
顾明月还想狡辩,但她根本没得狡辩。她此时是真的哭了,想过会被拆穿,却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被拆穿。眼泪一滴一滴地从眼眶落下,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嘭嘭地地磕起了头求饶。
“放过臣妾吧陛下,放过臣妾。”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开始提起自己的两个孩子:“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真的知道错了。就算臣妾并非小雨。但臣妾也是陪了陛下六年的枕边人不是吗?臣妾为陛下生了两个孩子,幼子还在襁褓之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你真的忍心孩子失去母后么……求陛下绕臣妾一命……”
寒光一闪,周晔的一刀砍在了顾明月的手腕上。顾明月发出一声尖戾的惨叫声,眼泪鼻涕瞬间冒出来。鲜红的鲜血也是刷地一下就冒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地面。
周晔又一次提起佩刀,冷冷地又是一刀。
这一刀砍在了顾明月的膝盖上,又是一声惨叫。
周晔并没有一刀结果了顾明月,而是这样一刀一刀地划在她的身上。周憬琛上辈子废了不知多少力气伤不了的人,周晔很轻易就在她身上划出了四五道口子。周晔似乎没打算让她立即死,只是划了她十刀以后慢条斯理地收起了佩刀。
他蹲下身,贴着顾明月的耳朵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放心,朕不会让你就那么轻易的死了的。”
温柔好似情人呢喃,顾明月却瞬间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
林泽宇全程静默地站在后面看着,园子外面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有一队人抱着细软匆匆赶过来。
看到周晔与顾明月的情况之后瞬间跪在地上,面露震惊,一个个瑟瑟发抖。周晔看也没看这群人。扭头看向一直看着他动作的林泽宇,微微扬起了一边的眉头:“你是个男人?”
林泽宇眨了眨眼睛,扯掉胸前垫的东西,顿了顿才点头道:“对。”
“小雨是个小子?”
“小子姓林,名唤林泽宇。”
周晔的脸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跟吃了一万只死苍蝇似的。显然,他也没有料想到,记忆中唯一的爱人竟然变成了个男人。周晔阴沉地低下头,周身散发着十分危险的气息。须臾,他又重新抬起头看向林泽宇,似乎有几分勉为其难:“不过看在你的身形和长相上,似乎也并非不能接受。”
男生女相的林泽宇:“???”
“小雨,你跟我走。”
说完,周晔冷声让跪着的人起来,带上顾明月和林泽宇从密道离开。
顾明月疼得昏过去,又醒过来。醒来之时,人已经在一个宫人的背上。四周是黑漆漆的密道和一群黑压压的人头。她缓缓地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最前方一个明黄色的人,眼中的仇恨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周憬琛已经攻破了宫门,占下了紫禁城。
城中的禁军被撤走了一半,剩下死守的人全被戍边军控制。周憬琛踏入皇宫之时,宫内早已不见了周晔顾明月等人的身影。宫人们瑟瑟发抖地被赶到宣武门,无人能道出周晔的下落。
“殿下,”李闻竹带人搜罗了一遍皇宫,各个宫殿都翻遍了,不见周晔顾明月的身影,“未央宫里两个孩子并未带走。”
说着,从人群中推出了抱着孩子的两个奶嬷嬷。两个奶嬷嬷踉跄地跪倒在周憬琛的面前,大一点的孩子刚从睡梦中醒来,睁着一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周憬琛。小的还在襁褓之中,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将孩子惊醒。两人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请求周憬琛能网开一面。
周憬琛神色冷森地立在高台之上,逆光让他本就冷清的面容映衬得更加高不可攀。周晔弃宫而逃,不顾亲生骨肉的死活这一点意料之中。他早知周晔这个人冷血且疯魔,根本没有舐犊情深这回事。
“让人堵住各宫出口,”周憬琛手一挥,让人带着孩子下去,“封锁城门,挨家挨户地搜查。”
皇宫的密道只有每一任皇帝一人知晓,周憬琛上辈子是摄政王,自然也是知晓的。地道只能联通城内,并不能通往城外。周晔不管何时逃离宫廷,此时一定还在燕京城内。
就在周憬琛让人挨家挨户地搜查之时,远在北庭的碎叶镇,叶嘉遭遇了第一次袭击。
烧掉粮仓这一举动激怒了乌桓人。乌桓人连夜包抄了叶嘉所住的小院。
叶嘉睡梦之中被刀枪碰撞的声音惊醒,那刀剑之声仿佛就在耳边。小梨和环佩早已拔出武器,守在门窗的位置。程风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叶嘉的屋子里,扯下挂在屏风上的衣裳将叶嘉整个一盖,嘴里小声地嘀咕一句‘得罪了’,而后拦腰抱进了怀里就要往外撤退。
这一瞬间,叶嘉的大脑极度清醒,并迅速做出了反应:“等等,小梨,带人将书房的所有图纸和文书信件装箱带走。带不走的,放火烧掉。”
小梨环佩知晓书房图纸文书的重要,看了一眼大逆不道的程风,阴沉着脸迅速去办。她带人以最快的速度收起书房中所有的图纸和文书,叫醒所有重要的工匠,全部藏到了小院的底下通道里。叶嘉窝在程风的怀里,拿着图纸指挥着一行人顺着地道出了院子,连夜离开小院。
出了院子,叶嘉便被抱上了马儿。在一声哨声后,宛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她吓了一跳,但身后的人牢牢地抱住了她,让她到嘴边的惊呼又吞了回去。
当乌桓人冲破护卫的阻拦进了院子,踹开叶嘉住的屋子门时,早已经人去楼空。
天色漆黑,万里星空之下,一群人架马疾驰。叶嘉被程风搂在怀中,屁股颠得发麻也没有回头看一眼。程风拽着缰绳眼神仿佛空中盘旋的雄鹰,黑暗中不受半点影响,纵马越过山丘,奔向了未知。两人一马的身后,小梨环佩带着工匠在后面追,渐渐将刀剑之声落在而后。
不知跑了多久,这一夜仿佛格外的漫长。终于在叶嘉觉得骨头要散架时,程风拉着缰绳‘吁’地一声勒住了马。
此时眼前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一望无际的草原,以及影影绰绰的山峰。
这是一片旷野,程风抱着叶嘉下了马。而后让她坐在一处等他片刻,他来回了两趟。抱了三捆干草还是柴火之类的东西丢到地上,火折子一吹点燃了篝火。北庭的深夜要比白日冷得多,叶嘉身上只穿着单衣,策马狂奔的这一路,脸色不知不觉已经泛了青。
不得不说,当篝火燃起来之后,她的四肢回暖,身体确实舒服了许多。
“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屋子里?”温度回归,叶嘉的大脑也慢慢恢复了冷静。嘭嘭乱跳的心脏平息下来,叶嘉深吸一口气,睁眼看向一屁股坐在身边的程风。
“我耳朵比较灵敏,因着常年在外走镖,比较警醒。一里之外的异动能清晰地听见。”程风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兔子,匕首三两下剥了兔子皮。手法极为利索地清除了兔子的内脏,而后拿了根棍子一串,戳在火堆旁边烤了起来,“听到马匹的声音便摸去了你的院子外面守着。”
叶嘉:“……多谢。”
程风侧目掀了一眼叶嘉,咧嘴笑起来:“嘉儿未免小气,谢我就两个字啊?”
他话音一落,叶嘉神情一怔。忽然想起了原主跟程风的瓜葛。时间隔得太久,她一时间没想起来这层关系。顿了顿,叶嘉抿起了嘴角:“那你想要怎样道谢?”
叶嘉如此正经的回复,程风面上的笑容一僵。他眨了眨眼睛,嘴角平直了:“嘉儿……”
“我已经嫁人了。”顿了顿,叶嘉叹息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