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翡姐姐……”
她话没说完,钟政的声音便严厉起来:“你当我和你妈妈一样好骗?!”
“爸爸?”
钟瑶抬起头, 用不解的目光看着钟政, 似乎很疑惑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怯生生地站在那里, 看起来很是脆弱, 好像风一吹就能把她吹走。
换成是别的任何人,可能已经被她这外貌骗到了。就算心中还有疑虑,也会不由自主地放低音量,就怕吓着她。
但钟政纵横商场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比她还会装可怜的人又不是没有, 那些女人为了爬上他的床, 或者从他手中窃取什么机密,用的手段更隐晦也更肮脏。
他见惯了那些下作恶心的招数,才会更加珍惜善良如初的林语舒。
相反的,钟瑾因为经历的还不多, 又被他从小耳提面命教育要洁身自好,接触的女人少了,眼光反而没有他现在这么毒辣。
要不然,钟瑾之前也不会由着那可笑的逃避心理作祟,不敢怀疑钟瑶的心性。
“当初你和小翡被抱错, 我有错,你妈妈有错, 最大的罪人是你那才死没多久的小姨。你可以恨我, 也可以恨你妈妈, 但小翡是无辜的, 你为什么总是要去招惹她?!”
钟瑶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你还在狡辩!”
见钟政一副认定了她想法的样子,钟瑶又去看钟瑾。当她发现,向来温润如玉的大哥,也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自己时,钟瑶大概明白,再装下去大概是没用的。
在这个房间里,唯一能保护她的只有林语舒,可林语舒还在昏迷,她没有能依靠的人了。
“我给你个机会,把你心里所想的所恨的都说出来,”钟政目光紧锁着她,不允许她逃避:“如果你还是不知悔改,死不承认,那就跟钟琅一起给我滚到国外去。”
去国外?
钟瑶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钟政。
国家发展起来了,国内那么好,谁还想着去国外?就连她这个从小在山旮旯里生活的人都知道,去国外不如在祖国生活的好。
再看看钟政这语气,那个“滚”字,像是在明明白白地向她说明,他是把他们赶出去,是放逐!
钟政见她还在犹豫着找借口,心中浓浓的失望是难以言喻的。
“狡辩的话不用想,你老子我不是傻子。”他撂下了最后的警告。
“凭什么?!”钟瑶深吸一口气,也算是被钟政激到了。
她开始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怨气在不断地发酵,这是她第一次反抗钟政,因为过度紧张,肾上腺素急速飙升,让她全身都在隐隐颤抖。
不过,当第一句话说出来后,后面的话似乎变得更容易说出口:“害妈妈晕倒的是钟翡,为什么要让我和琅哥哥出国?到底我们是您亲生的,还是钟翡是您亲生的?”
在这一瞬间,钟瑶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钟翡她不会是钟政在外面的私生女吧?
钟政要是知道她这个想法,估计得气得想把她塞回林语舒肚子里重新生过。
“你以为你的小伎俩能骗过你妈妈,就能骗过我和你大哥?”钟政反问她。
钟瑶:“那种话又不是我教钟翡说的,她都那样说了,你为什么会相信她,不肯相信我?!”
钟瑶敢把话说得这么大声,是因为只有她自己发现了钟翡的异常。钟翡在面对她的时候,确实很容易失控,还很容易说一些对她很有利的话,或者干一些对她很有利的事。
要不然,她也不会趁着痛经回家的时间,抓紧时机,特意引钟翡发疯了。
钟政怀疑是她故意引钟翡说那些话,怀疑她的心思。
但是他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
那些话确实是钟翡自己说出来的,钟翡要是没那么想,能说出那种话?
钟政深呼吸一口气,觉得和这个女儿谈不拢。
他眸色愈发冷厉。
“那好,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恨不恨小翡。”
见钟瑶欲开口,他加重了语气:“说真话!”
被他一直用这种严厉的语气压着,钟瑶一时有些破防,也破罐子破摔了。
“对!我就是恨她!只要一想到我大冬天还要给那一家子洗衣服,落下痛经的毛病,我就恨她。凭什么我过得那么苦的时候,她可以在家里享受所有人的关爱?这些本来应该都是我的!是她抢走了,她抢走了不属于她的东西,作为被抢的那个人,难道我不能恨她吗?”
“你受的这些苦,是我们做父母的欠你的债,我们会慢慢还,就算一时还不完,你也可以恨我们怨我们,而不是把过错归结在小翡身上。你在她身上发泄怨气,是真的只恨她一个人?还是因为你暂时还需要我们,不敢恨我们,才把所有的恨意都强加在她身上?”
钟政见过的人成千上万种,那些人的心思也是千奇百怪地令人发笑。如今要剖析钟瑶的心思,简直不要太简单。
“我说过了,钟瑶,小翡她不欠你的,钟家该给你的也一样都不会少,你正确的做法是往前看,让自己过得比以前好,拿出你作为钟家人的骄傲,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一直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这样对你,对你妈妈,对我们一家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你看看我们这个家,现在变成什么样子?”
“你妈妈三天两头晕倒,医生都说过了不能让她再受刺激,你却为了一己之私故意在她面前演戏招惹小翡,你是真的爱她吗?是真的尊敬她吗?”
“因为她善良、相信你,你就这样利用她,你有当女儿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