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没有...”
“你知道什么,你们这种生活幸福的人是不会懂的,不会懂的,我每一天都生活在痛苦里,每一天都在想为什么我命这么苦...”
见她不接,温喃拆开了那包纸巾,扯出来一张,先是牵过她的手,帮她擦去手背上的酒渍,再递给她一张,让她自己擦眼泪。
“你平时不说,我们也不会知道你的苦,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们可能也有没有说出来的苦,像你一样,一直埋在自己心里,你也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还有,其实你完全不用多想的,住一个寝室这么久,平时吵归吵,但你有事怎么可能会不管你,黄月月她是一上来就骂你,可她今天一天都没止住眼泪。”
“说她就说她,扯上我干嘛。”黄月月噘嘴抱怨一句。
“白梦,我不知道我哪个地方做得不好让你误会了,可是我从来没有看不起你。你说我们什么都比你好,你有没有正视过你自己的优点?你成绩好,肯读书,有韧劲,自律,还会合理安排时间,这些特质合起来是很多人都没有的,你未来的路肯定一片坦荡,何必在这儿说丧气话呢?”
顾决怕白梦会再做出什么伤害温喃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到了温喃的旁边。
温喃耐心劝导白梦的时候,眼眸清莹透彻,很认真,语气也温柔,如一汪泉水缓缓抚慰人心。
他也观察到白梦的情绪明显有所松缓,不再浑身带刺一样到处扎人,甚至主动地靠到了温喃的肩上。
顾决低头笑笑。
温喃的出现,对此时白梦,对他,可能都像是混沌中炸开的一束光亮。
...
“梦梦!梦梦!”
突然有一道不熟悉的女声越来越近,听着是位阿姨的声音,有些焦急。
听到这个声音,白梦猛地从温喃怀里挣扎出来,满脸惊恐,伸着脖子张望。
如果温喃没有猜错的话,来的人应该是白梦的妈妈,后面跟着的,就是她的继父吧。
白母上前拉住白梦,而她的继父站在后面,脸色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梦梦,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你可急死妈妈了...”
白梦见到她妈妈和继父没有一点高兴的反应,反而全身发抖,甚至抓了个酒杯,狠狠扔在了地上。
啪嗒一声,玻璃杯四分五裂,白梦也撕心裂肺地喊:“你们来干什么!我不想看到你们——”
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提前和白梦说了通知了她父母,但是没想到她见到他们还是有如此大的反应。
更没有想到的是,顾决的手背,被弹起的玻璃碎片划伤了。
如果不是温喃偶然间的一瞟,她可能还发现不了。
冷白的手背上,被拉出道血痕,看不出来划得到底有多深,但温喃还是有些慌。
她和黄月月说明了情况,黄月月让他们先走。
那边还吵成一团,温喃与混乱中,拉起了顾决的手,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的手腕,拉着他往外面走。
他的手腕处挺瘦的,骨骼突出,隐隐能碰到他凸起的青筋,跳动的脉搏。
顾决竟然没有很意外地表现,乖乖地跟着她,出了酒吧门,才开口问她,低懒的嗓音悬在她的头顶,
“姐姐,去哪儿啊?”
温喃停下来,转过头,抓着他的手说:“你都挂彩了,得去处理一下。”
她一抬眼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正饶有兴味地盯着她。
她一开始还不知道顾决为什么这么看着她,然后才反应过来。
自己还拉着他的手呢。
她慌忙松开手,眼神躲闪。
“你很担心我?”
“我是觉得你跟着我来,还受了伤,不好意思。”
温喃躲开她,嘴里还在自言自语:“这个白梦见到她爸妈怎么这么大反应啊,会不会有什么事...?”
她越是躲着他,顾决越是来劲儿,偏要绕到她前面去,还要把受伤的那只手展示给她看。
“你看,没多深的伤口,消下毒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温喃果真被他说动,转过头来仔细看了下那口子,确实不深,血丝也没再往外冒了。
“行吧,那我们找一个诊所药店什么的。”
温喃打开手机,在地图上搜索了下,前面三百米处就有一家药房。
两人准备走过去,温喃刚刚看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儿才后知后觉。
他的外套还在自己身上。
夜晚温度不高,他里面就只剩一件单薄的体恤,不穿外套还是会有点冷。
“要不我把外套还给你吧。”
温喃说着就想去脱外套,被顾决给拦下了。
“别,我一大男人,怎么可能让你穿着个短袖受冻,我不冷,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