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共就那么几个隐性要求,那少年一下子就符合了三个。
只剩下性情品性方面需要考虑。
可以说若是劳不语同意下来,这就是目前沈翠所知晓的人里头的最优解。
不过县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几千常住人口,想找一个不知名不止姓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唯一有线索的,大概是他兄长当时说了一句“今儿个是我们书院春招的最后一日”,也就是说他是书院的人。
去书院找人倒是简单许多,但那不是有穆云川在书院嘛,让他知道自己主动去接触他同窗的弟弟,万一又误会了什么,也是一桩麻烦事。
后头穆二胖睡了半个多时辰就起了,询问他娘能不能陪他练会儿字,他怕自己没人监督会分神偷懒。
沈翠就起身陪他去了旧宅,继续思考这个任务。
一直到快天黑的时候,劳不语从外头回来了。
沈翠按捺了半天没去做任务,为的就是先同他商量,听到门上有响动,她自然立刻迎了出去。
却没成想,劳不语回是回来了,状态却很是不对!
只见他头发散乱,胳膊上胡乱的挎着个装书的包袱,包袱皮和衣衫上都沾染了不少尘土,神色更是惊慌不定,进门之后他立刻扣上大门,再扒在门缝上瞅着外头的动静。
沈翠被他这反常举动也唬了一跳,怕再次惊到他,便只是站在堂屋门口没动,轻声询问道:“夫子,出什么事情了?”
劳不语在门缝处瞅了好一会儿,这才呼出一口长气,转身抵着门板,心有余悸道:“我……我好像撞鬼了!”
在屋里的穆二胖反常动静也搁了笔出了来。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不是先生今日才教过我的吗?让我不要相信鬼神之说,而是要相信自己。”
劳不语这才想起自己宝贝学生在这儿呢,立刻收起惊慌之色,佯装镇定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今天的事情确实反常。你们听我说……”
这天下午晌,劳不语去城里和友人小聚,出酒楼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人在跟着他。
后头他就钻进了胡同,特地绕了一段路,才去镖局取书。
之后他没再感觉到异样,又想着自己穿的那么寒酸,毛贼也不会盯上他,就只以为自己多想了。
但出城之后,路上行人渐少,他又觉得背后有人跟着。
那会儿也到了水云村村口了,正好有棵大槐树,他脚下一转躲在树后,耳朵仔细听着动静。
果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其后,然后那人似乎是撞到了树上,发出“咚”一声巨响!
劳不语便立刻准备拿下这人。
却没成想,绕过槐树一看,别说贼子霄小了,连个人影儿也无!
说到此处,劳不语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说这天光未灭的,正常人能往那么粗一棵树上撞?撞了还能一下子就消失不见?‘槐’字拆开就是‘鬼’啊!”
他口才是真的不错,这么绘声绘色一说,别说穆二胖,沈翠都觉得背后有些发寒。
但很快沈翠反应过来道:“不对啊,您方才说躲在树后听到脚步声,真要是鬼,那不得飘着?怎么会发出那么大的赶路声响?而且您还说在城里就觉得有人跟着,那会儿可是天光大亮的时辰,再厉害的鬼也不可能白日里来去自如吧?”
沈翠沉着冷静的分析很快冲淡了恐惧的氛围,劳不语这会子才算真的镇静下来。
“那……那是怎么回事儿?”
第二十九章
沈翠想了想道:“我还是觉得不是什么鬼怪作祟,咱们去村口槐树下看看情况。”
这会子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不出两刻钟,天色就会全黑。
劳不语下意识地摇头,但转头发现穆二胖在看着自己,他转过脸愣是咬牙道:“走,看看去!”
看他害怕的这个劲儿,沈翠只好拿出下午晌从家里带过来的烛台,提前燃起那根特制蜡烛。
温暖的烛光摇曳,驱散了恐惧黑暗,也使人心头多了一丝暖意。
劳不语是三人中最害怕的那个,沈翠便把烛台递给他,让他拿着。
劳不语伸手去接,然而才刚碰到烛台,他又把手缩回去了,大义凌然道:“穆夫人一届女子,这蜡烛自然该你拿着。”
竟还挺有绅士风度?
沈翠惊讶地挑了挑眉,不过还要急着去村口看情况,所以她没多说什么。
等一行三人出了老宅,沈翠发现不对劲了——拿蜡烛的人要走在最前头,负责探路和给后头的人照明!
这劳不语!
她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穆二胖也很快发现了这个,仰头对着沈翠说:“娘,我来拿吧,你走我后头。”
他年岁最小,又初初开智,经历的事情少,他自然也是怕的。
但是听沈翠说要出来看情况,穆二胖一点没缩,俨然一副小男子汉的勇敢模样。
“没事儿,”伸手秃噜了他脑袋一把,“就这么走过去吧。”
半刻钟不到,三人就到了村口。
初春夜间温差大,夜间起了大风,只看见树影婆娑,听得树叶沙沙作响。如劳不语所说,此时树下并无任何人影,
烛火晃动,光影斑驳,还别说,配合着劳不语方才那个离奇的故事,颇有几分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