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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魔神他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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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魔神他慌了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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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漾双眼通红,连带着眼前景物皆似蒙了一层血色——她不确定以自己的性命相胁足不足以拦下司景行这一剑,为了能与他相峙这一刻,不惜借极阴之体广纳邪气,来同他分庭抗礼。可她方才就失控过一回,心神这样一松,神智几乎彻底沦陷,只强撑着残留了一丝清明。

筋脉尽毁,她已经拿不起剑,除了这样,她别无他法。

司景行咬破手指,抬手按在她眉心处,感知到他的精血,她体内邪气争先恐后蜂拥而上,同她血脉中原本就滞留着的他的气息相引。苏漾向他的方向踉跄了半步,堪堪抓住他胳膊才控制住自己没能直接扑上去。

魔修之间的规则简单得很,弱肉强食,她又一向受他庇护,与他同源,体内邪气早已是对他臣服之态。

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倘若理智全失,还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离开清心宗。

于是她只抬眼看向他,“我与清心宗再无瓜葛,司景行,带我走吧。”

她神思已经开始恍惚,只依稀听见他轻笑了一声,应了一声“好”。

离开时,她似是听见身后寻竹急声唤了一声“苏漾!”

还好,她唤的是“苏漾”,不是“小师妹”。

她眼底全是血色,还是不回头得好。

司景行将人抱回寝殿时,她已昏睡过去,手里还紧紧攥着他衣襟。

司景行将她放到榻上,垂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抬手将她不安蹙起的眉头抚平下去,指尖仍在她眉目间流连,眸色渐渐暗下去,指尖无端绕上几分深沉欲念。

她没了旁的退路,除了留在他身边,再无容身之处。

但换言之,只要还在他身边,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容身?

有司景行在,她休养了没几日,身上的伤便好了个七七八八。唯独一身筋脉,毁成那样要一点点修补起来,无异于重塑。即便是司景行替她将筋脉通开,也须得耗上百年之久。

司景行同她说这话时,语气寻常,似是他们之间还有数千年岁月可渡。而百年,不过是弹指一瞬,来日方长。

苏漾却只怔了一怔——这身筋脉已无甚用处,她也等不了百年。

可每回她这样想,再对上司景行时,心底就有隐秘的愧疚感。他对她是不同的,她心知肚明,也正是因为知道这点,她才能一再借他的势,才能利用这点不同,谋他的性命。

她在这点上向来不愿深想,只是自欺欺人地想着,走一步算一步罢。

自从那日离开清心宗后,司景行对她便愈发宽纵,完全放任着,就算她惹下什么麻烦,也有他去收拾妥当。

但苏漾依旧谨慎了月余。开春后,她才抽了个寻常午后,去寻了一趟神木。没成想却碰见了熟人。

秦柯潜入东都山也不是头一回,轻车熟路蛰伏在此地,日日在这附近徘徊——这儿是她大师兄出事的地方,她总有一天会再来,他只要一直等着,总能等到她。

他是从听说苏漾与清心宗恩断义绝的时候来的,算来只等了一月,竟比他预想的要短得多。

神木底下的新芽已有寸高,但不算显眼,掩在枯枝下,只一点新绿。苏漾蹲下身才瞧见,初时还以为自己是花了眼,忙不迭用手摘去那几段枯枝——也正是在她的手触到神木之时,神魂撕裂一般的痛感传来的同时,神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芽生长,倏而竟已一片绿意。

苏漾受不住这道力,生生退了两步,好容易将喉间翻腾的甜腥气压下去。

她骤然起身,正琢磨着怎么将神木藏起来——她的体质自然取不得神木,可如今神木复生,司景行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发觉,留在此地太不安全。

身后忽而有人叫了她一声,声音迟疑:“苏漾?”

苏漾一僵,回身去看。

秦柯穿了一身灰袍,见她转过身来,竟一霎有些慌乱。

苏漾还记得他,玉成宗首席弟子,曾在冬阴节时闯过东都山。

兴许不止如此。她堕道那日,被人用清心宗的名头骗出东都山,引司景行入阵,大概也同他脱不了干系。

但她眼下没空同他纠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思及此,她当即转身便要走。

秦柯一时情急,几步赶上来,抓住她手腕,“等等!”

苏漾步子一顿,瞥了一眼他的手,又抬眼看他。

秦柯立马松开手,局促地退开一步。

他没什么恶意,甚至连初见时的杀意都没有半分,看向她的目光里倒盈满了歉疚。

苏漾有几分意外。那日她尚未堕道,他都对她无比厌恶,而她如今这副样子,他竟未发作。

秦柯将腰间佩剑解下,双手奉于身前,低低俯身,“那日之事……错全在我。我本只是想借那些散修试探你在司景行心中地位几何,可那日事发突然,我被缠住不得脱身,没能赶过去,我不知道……他们竟然那样对你。”

“但无论如何,大错已酿,是我被仇恨蒙蔽,连累你至此。你本……不该是这样的。”

“堕道是我自己选的。”

“你若是彻底堕道,那日又怎么会费心费力保下清心宗?这些事情,旁观者清。”秦柯直直跪在她面前,将剑高奉过头顶,“不管怎么说,那日是你救了我,我苟延残喘至今,也无甚建树。秦某这条命,愿双手奉上。”

苏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玉成宗只留下你传承心法,我不会伤你。再说,”她摸了摸那柄剑的剑鞘,笑起来,“我筋脉已废,拿不得剑了。”

但见秦柯依旧不肯起身,苏漾心念一动,对他道:“你若是信得过我,我这有桩事,兴许还得你来做。”

玉成宗也是名门大派,玉成宗首席弟子,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他对司景行恨之入骨,眼下她再没有能信能用的人,由他来取神木,也算合适。

苏漾回魔宫时,怀里揣了一朵扁竹花。

她同秦柯交代妥当,看着秦柯将神木妥善收好,叫他等神木长成后制成匕首再拿回给她。两人分别之际,他忽而拿出一朵扁竹花——苏漾一眼便认出,这是三师叔花圃里的那种花。三师叔的花都是精心培育过的,不染邪气,同寻常花种不同。

秦柯说是幼时随师父去清心宗拜访,师父替他讨得的一把花种。玉成宗被司景行攻陷后,他偷偷回去看过一回,什么都没带走,唯独从渗了血的土里,扒出了几粒花种。养了许久,终于催开一朵。他同苏漾道:“这花我用灵力温养过,久开不败,能留许久。毕竟是清心宗的花种,也算……留个念想。”

于是她便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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