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鸾也不再留她,姜静徽就是这么个冷僻的性子,昨日那些话是她心里话,倒是不掺假。
见姜静徽脸上有些不安,姜宝鸾便道:“坐下一同用了膳再回去,昨日的事不要再提起了,就当没有发生过。”
说来也是姜宝鸾激得她说出那些不好听的话来,但姜宝鸾也实在无法吐露实情,两边都有过错。
姜静徽坐下,这时谢谨成也过来了,好奇地看着她。
姜宝鸾便问他:“叫过‘姨姨’了没有?”
谢谨成立刻露出几颗小米牙,糯糯地叫了一声:“姨姨好。”
姜静徽咬了咬唇,说:“名不正言不顺……”
比昨日气头上说的奸生子倒好听多了。
“静徽,他叫了你,你该给他见面礼不是?”
姜静徽脸一红,竟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最后取了腰间一块玉佩下来。
“给你吧。”她塞给谢谨成,又对姜宝鸾说,“我没带什么东西出来,长姐若是不满意,等我回宫去……”
姜宝鸾笑着看了她一眼,姜静徽的话就没说下去。
最后用完膳,姜静徽临行前到底又忍不住问了一句:“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姜宝鸾摇摇头。
“好,”姜静徽的眼眶红了红,“我自己去想办法,不用你再管他的事。”
姜宝鸾叹了口气,只道:“随便。”
一时姜静徽走了,谢谨成也玩得累了,被乳母抱着坐在榻上看他那一排糖人。
昨日拿过来的时候这些糖人被挤着了,颜色也有些混了,姜宝鸾看着不喜欢,就着人重新去买。
乳母起身给她让位置,姜宝鸾坐下,让谢谨成靠在她的身上。
徐太后说的果然没错,先前再能狠下心,见了这孩子也就心软了。
只是她仍能分得清谢谨成是谢谨成,他爹是他爹,孩子认了是她的责任,谢珩可不是。
而且他也不喜欢她,只不过是想得到她,毕竟她是谢谨成的母亲,回到他身边顺理成章。
谢珩这种人,连对他的亲生母亲李夫人都未见得有多深的感情,和个木胎泥塑一般,又怎会有其他什么多余的感情呢。
甚至谢谨成都没把他排到第一位,连谢道昇都比不过,说拘着他可不就是那冷冷的模样,姜宝鸾不用想都能猜出来。
他救她又伤她,此次让他去救容殊明出来,一切也就此两清了罢。
过了一夜,也不知此刻可有到襄州。
姜宝鸾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玩谢谨成发顶的软毛,谢谨成笑嘻嘻地抬起头来看她:“长公主。”
“怎么了?”姜宝鸾问。
“爹爹也总是玩我的头发,”他说,“想爹爹了。”
姜宝鸾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他的头发撸顺放下,却又忍不住问:“他怎么也玩?”
谢谨成说:“不知道,但是祖母说不能总让他揪着头发,我的头发会掉光的!没头发就不好看了!”
姜宝鸾有些讪讪。
这时候糖人买回来了,比谢谨成先前放着的还要多,又因是簇新的,颜色鲜亮鲜亮的。
谢谨成拿了一个胖嘟嘟的仙童在手上看,转来转去,又小心翼翼地不舍得用手碰,姜宝鸾便抓着他的小手点了一下仙童的鼻子。
谢谨成咯咯笑起来,童声稚气:“谢谢长公主。”
姜宝鸾抱住他,把下巴轻轻放在谢谨成头顶,看着谢谨成玩得不亦乐乎,放下这只,又拿起拿只。
等谢谨成玩尽兴了,只拿着方才那只仙童玩时,姜宝鸾忽然问道:“谨成,怎么一直叫我长公主呢?”
“因为你就是长公主。”谢谨成很快答道。
姜宝鸾心口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一旁的敏春见状忙道:“长公主也是小郎君的母亲呀!”
谢谨成竟摇了摇头。
姜宝鸾摸了摸他的小脸:“你先前不是还叫过娘的吗?怎么不叫了?”
看来还是那日把谢谨成吓到了,姜宝鸾后悔不已。
若他往后一辈子都不开这个口,叫她一辈子长公主,她就要心疼死了。
谢谨成抓了一下脑袋瓜子,却说:“爹爹说了不能叫母亲。”
“什么?他说的?”
“但是我叫了娘,爹爹后来说了,娘也不能叫。”
何氏在一旁听了,马上皱眉不满道:“这是个什么意思?不叫母亲也不叫娘,长公主不是白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