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意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问他:“嗯,闻总也是吗?”
“江城有一场经济论坛邀请我过来参加。”
闻琛说:“拾遗香水的投资还顺利吗?”
她和凌越签订的对赌协议并没有对外公开,苏时意微笑答:“嗯,蛮顺利的。”
江城离北城只有两个小时不到,两人聊了聊,没多会儿,飞机便降落在了北城机场。
下了飞机,闻琛便下意识开口:“苏小姐是要去殷延那儿吗?我让司机送你。”
苏时意怔了下,有些不明所以:“啊?我不是.....”
看见她的表情,闻琛抬了抬眉梢,才意识到她并不知道。
“抱歉,我以为你今天坐飞机赶回江城,是因为那件事。”
闻言,苏时意神情微愣:“那件事?”
*
北城墓园内。
每年的这几天前后,都会是白熙固定坐飞机回国的日子。
因为这天,是殷延的母亲,也是她亲姐姐的忌日。
每年的今天,殷延都会推掉工作,准时来祭拜。
按照以往,殷宏镇也会来,可今天抱着花来的却只有殷宏镇身边的一个秘书。
秘书看着殷延的脸色,小心翼翼解释:“实在抱歉殷总,殷董事长现在还在医院,夫人生病了,董事长在陪护,实在抽不出身来。”
殷延还未开口,一旁的白熙却早已经冷笑出声:“我姐姐的忌日,一年一次,他就忙成这样吗?”
秘书立刻噤声,深深埋下头不敢说话。
殷延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墓碑,片刻,他拿起手机。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方似是早有预料他会打来。
殷延语气平静地开口:“今天是她的忌日。”
静默片刻,殷宏镇才沉声道:“我早上已经让秘书把该送的东西都送过去了,殷延,你许阿姨的身体情况今天突然又恶化了,我和子墨得在icu外面守着...”
闻言,殷延轻笑一声,“那她呢?她产后抑郁,想跳楼自杀的时候,你又在哪?”
话音落下,殷宏镇脸色猛地沉下来。
他厉声呵斥:“殷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我们是亲父子,难道你还要一辈子揪着这件事不放吗?”
提起发妻的死,永远是殷宏镇心里的一道坎。
当初殷延的母亲在生下殷延之后,就患上了极其严重的产后抑郁。
可当年的殷氏集团正值上升期,殷宏镇的重心全在事业上,一年里根本没有几天着家。
偌大的房子里,除了打扫的佣人,就只剩下殷延母亲一人。
时不时还有小三的传闻涌进殷延母亲的耳中,殷宏镇觉得,男人在外逢场作戏是正常,何必要每次浪费时间解释。
而殷延的母亲,就在每个寂寞不安的夜里,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早在和殷宏镇结婚之后,她就已经是一个彻底的家庭主妇,没有工作,没有生活,崩溃的情绪找不到宣泄的出口,全身心依托的丈夫也整日见不到人。
她抱着孩子,盼啊盼啊,却什么都没有等来。
在别人眼里,她的生活是多么受人羡慕,可实际上,她却从来没有拥有过真正的幸福。
抑郁轻度的时候,她还只是自残。等到白熙发现姐姐的状况时,一切都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考虑到她的状况已经没办法再抚养孩子,殷延就这样被留在了殷家,交由当时殷家人最信赖的保姆,林沁晚抚养。
而就在白熙将姐姐带到美国疗养院后的第三年。
殷延的母亲,便死于产后抑郁,跳楼自杀。
那时候年仅四岁的殷延,甚至连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啪的一声,电话里只剩下一串串忙音。
白熙听见了刚刚殷宏镇在电话里说的,顿时语气讥讽道:“那个女人手段真是高明,连姐姐忌日这样的日子,都要想尽办法拦着你爸。”
话音落下,殷延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他的侧脸线条紧绷,神色冷凝,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却让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白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殷延的脸色,又继续道:“你还小的时候,她就借着照顾你的名义,从一个保姆攀附成了殷家的女主人,足以见她心机多深。当初见她那么细心地照顾你,还以为她是真的将你当成亲生孩子对待,姐姐才放心离开了。如果早知道她对你好是别有所图,我一定会早点把你接到白家....”
突然,他脚步一顿,侧眸冷冷瞥向她:“说完了吗?”
“我....”
他的眸色冰冷,这一眼的压迫感极强,白熙愣着,话还没说出口,殷延已经弯腰上车。
下一刻,车门砰的一声在面前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