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身高比他矮了一截,而仰起头这般说话的气势却很足,白皙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就那么地瞅着他。
像一只乖乖软软的小猫被逗得发起了脾气。
挥着小爪子在空中虚虚地挠了下。
奶凶奶凶的。
江屹杨舔了舔唇,心里不自觉冒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垂在裤边的手指动了动。
他想揉揉她的脑袋,给她顺顺毛。
甚至,还有一点更为变态的想法。
想凑上去,真的让她“挠”一下。
陶音见他站在那里发愣,一双眼眸里透着不明的光,黑沉深邃,她感觉男生估计是在酝酿着什么,而后把她再给怼回去。
正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应对,就听低低沉沉的声音落在耳际。
“你说的对,”江屹杨好脾气地道:“是我思维狭隘了。”
“……”
男生突然放软的态度,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意外之余,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暗暗的开心。
陶音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瞥开眼:“嗯,没事儿多看看书,就好了。”
“知道了。”
“……”
陶音没去看他,只觉得他声音里隐约含着笑,被她说了一通,听起来似乎还挺开心。
江屹杨抬眸,扫了眼周围来往的人,他来之前就知道她妈妈也在,特意等到她单独时才过来这里,原本也是打算见一面就走的。
他双手插兜,低声道:“那我走了。”
陶音对上他的视线,迟疑一瞬,声音淡淡:“好。”
江屹杨盯了她一眼,手指指节在女孩头顶敲了下:“寒假玩的开心。”
“到了地方告诉我。”
候车室大厅里,男生的背影在来往的人流里消失。
陶音暗吁了口气,心情有点复杂。
她坐回椅子上,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手指在输入框里打出一行字。
敏敏,我感觉江屹杨好像有一点喜欢……
她目光顿了顿,半响,又把字删除。
那边沈慧姝从卫生间的方向回来,拿纸巾擦着手,温声道:“厕所排队的人太多了,音音,你不急的话,一会儿到车上再去吧。”
“好。”
“嗯?你去买零食啦?”沈慧姝瞥见行李箱旁边的白色袋子:“妈妈昨晚给你带了一袋,你忘啦。”
陶音眨了眨眼,反应了下说:“没忘,就突然想吃这些了。”
说话间她从袋子里随手拿出一盒小蛋糕,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小口,奶油夹着甜甜的果酱充斥在舌尖。
樱桃味的。
茗古镇是平城的一个历史悠久的小县城,奶奶家在城乡结合部,陶音和沈慧姝坐了半天的高铁,要再周转一趟车才到。
傍晚时分天色昏暗,这里比芜城的气温还要低些,下午四点过后太阳便已落下,挨家挨户门前口的灯笼亮着暖黄色柔和的光,白日里刚下了雪,母女俩拉着行李箱,鞋底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
沿着路走,这一片的居民区都是带着庭院两层小楼的私房,陶音小时候是在这边长大的,小学时因为父亲工作上的变动才搬去了芜市,那时候在这里的所有记忆都是开心且无忧无虑的。
奶奶家在这条街的倒数第二栋。
还没走近,远远地就瞧见一道微微驼背的身影站在灯笼下,正往这边看来。
陶音扯着行李箱小跑向前,笑着喊人:“奶奶!”
下一秒,老人家似才看清了来人,笑容慈爱:“哎呦,熙熙呀,慢点儿跑。”
奶奶高兴得往前迎了两步:“地上滑,别摔喽。”
陶音松开箱子,抱住奶奶撒娇:“奶奶我好想你呀!”
“奶奶也想熙熙啦。”
沈慧姝从身后过来,温声道:“妈,您怎么出来等了,天这么冷,别再给您冻生病了。”
“我这不是算着时间也快到了,出来接接你们。”老人家笑眯眯地说,拉着陶音手往屋子里走:“来来,快进来,奶奶把饭都给你们做好了。”
推门而入,客厅里宽敞温馨,装修是让人舒适的浅木色,落地窗外就是阳台,摆放着几盆冬天养的松植盆景。
住在镇里的年轻人大多去了大城市发展,留下的都是念旧的老人,舍不得走,陶音奶奶身体康复后,在芜城与陶音母女生活了半年便回了这里,一来是住习惯了,二来也是不想给她们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