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茗也打字回他:吃糖也不可以吗?
禁止进食的根本原因就是会打扰其他人,于是她又紧跟了句:我不会影响别人的
怎么不会。
柏翊看着聊天页面浅浅扬了扬唇。
明明他就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
开始沉浸下来进入学习的状态后,时间的流速也变得格外快。
鹿茗多年心无旁骛的学习习惯一直没变,一旦专心起来眼里就只有一件事,对外界的感官变得薄弱,自然没注意到对面看了她好久的眼神。
柏翊虽然说也是来学习的,实际上他可复习的内容也没多少,再连几封工作邮件都一并处理完后,放松下来掀了掀眼皮,就看到她正认真埋头苦写着什么的模样。
额前过长而挡眼的碎发被她别到耳后,薄唇紧抿着,密而卷翘的长睫毛宛如蝶翅般时而颤动。
柏翊本来还记着收敛,可逐渐发现她是真的心无二用后,干脆就撑着下巴开始光明正大地看了,反正也无所事事。
直到鹿茗又算完一道造价题,感觉口干准备喝水才抬起脑袋。
对上柏翊的目光时她懵懵地眨了眨眼。
他唇角勾了勾,托着下巴的手放下来,又伸过长臂,把她手边压在两本教材书底下的草稿纸抽了出来。
他不紧不慢做着口型:借我一张。
鹿茗乖巧地对他点头,拧开自己保温杯的盖子缓缓倒了半杯热水,边吹着热气边看着他在撕下一页草稿纸后,又拿起她粉色的笔袋,像是饶有兴趣地研究了一会儿,最后才挑挑选选出一支0.5的黑色水笔。
那也是她最不常用的一支,因为不习惯那么粗的笔芯,所以只在偶尔划课本时用一两次。
喝完水后鹿茗很快再次将注意力投入学习,拿了她纸笔的柏翊也像是重新找到了事做,同样低头开始写东西。
一学又是两个个多小时。
等反应过来,窗外的天色都已经灰暗了,身边自习的同学们也少了大概有一半。
冬季的夜来得早,温度也降得快,虽然图书馆里开着暖气,但鹿茗光看着外头愈发暗下来的天空仿佛就能感受到户外的寒意。
今天的学习效率很高,她兀自满意地小幅度活动了几下酸软的肩颈。
柏翊也已经合上了电脑,再次无声地问她:走吗?
鹿茗连连点了两次头,然后才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桌上的这一大堆,之前怎么摆出来的,现在就怎么一样样地再塞回包里。
柏翊把黑色的水笔还给她,但那张写了字的草稿纸却对折叠了两次后捏在自己手里。
她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他摘写的一些笔记。
安安静静地走出图书馆,外面迎面而来的寒风是果然不出所料的迅猛。
鹿茗今天出门没带围巾,便只好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上,又把宽大的帽子也带起来。粉色的帽沿绕了一圈白色的毛领,衬得她本就巴掌大的脸看起来更小。
她虽然没感觉到饿意,但毕竟到点了,还是问了句柏翊要不要去食堂吃饭。
“吃饭,但不是食堂,”柏翊忍不住抬手隔着帽子在她发顶摸了一下,“我订好餐厅了,离学校不远。”
“诶,什么时候?”
“在你第二次喝水的时候。”
柏翊今天开来的车不是鹿茗一直以来熟悉的低调奢华那辆了,而是一辆她从没见过的银色轿跑。
本来鹿茗在坐进副驾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但却意外的发现座椅靠背的距离竟然巧合的合适她的身高,完全不需要再做调整。
柏翊在发动车子之前把一直拿在手里的那张纸给了她。
鹿茗茫然地接过:“帮你拿着吗?”
“就是给你的,”他手搭上方向盘,喉结上下动了动,“打开看看。”
鹿茗依言把手里折起来的草稿纸展开。
他超逸大气的字迹也逐渐完全展露。
纸上黑色笔迹洋洋洒洒写下的是半首摘抄的诗,来自王尔德的《rose and rue》。
——「你说出每个动听的词,都带着小鸟的风范,声音中微微有点震颤,就像朱顶雀的跳跃,随着最后的圆音翕动,宛如歌鸫鸟的喉咙。」
——「你的眼睛里碧波荡漾,宛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如四月天的清爽。」
短短几行字,她却三分钟都没看完。
直到耳畔传来一声刻意的清咳。
柏翊左手虚虚握拳抵在唇边,咳完之后才重新扶住方向盘。
尽管想要极力表现的沉着镇静,但愈发烧起的耳廓却还是明晃晃地坦白出真实的紧张。
“我从没写过这个,没经验,”出声时才发现嗓子意外的低哑,他又重重清了清喉咙,补完后半句话,“怕写不好所以直接抄了一首。”
鹿茗轻轻“唔”了一声,觉得自己砰跳的心脏实在有点快。
她暂时没说话,柏翊想了想还是打开车载音乐,但音量却调到偏低,稍微酝酿后才低低解释:“就是之前说的……”
“要给你写情书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