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就很安静地听他抚琴。
一曲终了,陆小凤缓缓拍手,笑道:“花满楼啊花满楼,你的琴都谈的这样好了,怎么不专程请我过来听一听?”
花满楼微微一笑,只道:“不请自来,果然是你陆小凤。”
陆小凤理直气壮:“没错,正是在下!”
花满楼无奈轻笑,慢慢地站起来,微笑道:“只是不知,陆小凤这次是带着什么朋友来找我玩了。”
陆小凤道:“这是小谷,谷星陆。”
花满楼行了一礼,微笑着道:“小谷姑娘。”
浊世佳公子,只可惜这佳公子的眼睛看不见,竟是个瞎子。
小谷道:“花公子。”
陆小凤为二人相互引荐,便算是认得了,花满楼是个很好的朋友,对陆小凤了解得很,陆小凤只字不提小谷与他是如何认得的,花满楼也就一个字也不多问。
友人来访,作为主人家,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花满楼托人去买了隔壁鼎鲜阁的酒菜,陆小凤有一阵子没见花满楼了,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心情很好,一时之间也没意识到什么不对。
结果,等花满楼托人买的酒菜到了,他才发现有问题、有大问题。
麻辣兔头。
鼎鲜阁最出名的菜,麻辣兔头。
陆小凤:“……”
小谷:“……”
桌子上就有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尴尬沉默。
本来,陆小凤是打算循序渐进的,先和花满楼讲一讲这个桂枝的事情,然后引出这世上存在妖怪的设定,最后在讲一讲月宫,就能扯到玉兔精了,小谷的身份也很顺理成章的出来了。
这才刚坐下,此时此刻的花满楼,根本不知道小谷的本体是一只小兔子。
所以,他绝无可能猜到桌子上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有些疑惑,丈二摸不着头脑,平时来了毫不客气的坑他一顿的陆小凤今天居然连菜都不吃。
花满楼问道:“陆小凤,怎么了?这鼎鲜阁的麻辣兔头,你不是最爱吃?今日怎么了,没兴致?”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陆小凤下意识地望了小谷一眼,小谷看了看那一盘麻辣兔头,又看了看陆小凤,然后又看了看麻辣兔头,眼睛忽然慢慢、慢慢地就红了。
陆小凤:“……”
陆小凤立刻道:“小谷!小谷!姑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吃兔头这种罪恶的食物了!求求你,别哭!千万别哭!”
花满楼:“???”
小谷的眼睛里就开始不住的掉金豆子,嘤嘤嘤、嘤嘤嘤得哭个不停,一边哭一边控诉道:“你说兔头罪恶!你说兔头罪恶!”
陆小凤:“……”
陆小凤觉得小谷今天哭的重点好像有点不对劲。
但这并不妨碍他头皮发麻。
他只好长吁短叹,苦着脸道:“兔子精姐姐,我错了,你把我的头拧下来当球踢吧。”
花满楼:“……”
花满楼:“???”
结果小谷的眼泪来的快、收的也快,她乖乖巧巧地做好,乖乖巧巧的先和花满楼道歉,再说明身份和来意
这简直已是花满楼这辈子听过的最离谱的事情了。
不过,花满楼毕竟是花满楼,脸上诧异的表情只维持了一会儿,便接受了这件事,他只叹道:“没想到,天下竟有这样子的事情。”
他说的是桂枝和半人半妖怪物的事情。
陆小凤悄悄拉了拉小谷的衣服角。
小谷才不理陆小凤,好似生气了一样,面上却是不着痕迹,继续请托花满楼。
花满楼本也是十分善良之人,此时听说了有人用那月桂枝兴风作浪,在十数年间不知间接的害死多少人时,心中早就涌起了一阵悲哀与愤怒,听闻小谷想找他帮忙,自然是义不容辞,一口答应下来。
此时此刻,天色已暗了下来,桌子上那一盘子麻辣兔头,也已撤了下去,三个人相谈甚欢,陆小凤是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男人,他只活了短短的二十几年,但是他已不知道见过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此时此刻,三杯美酒下肚,便开始与这两位友人讲起了他最近的奇遇。
总有些人,能把相当有趣的故事讲的很无聊,而有些人却恰恰相反,能把一个看似很无聊的故事,讲的很有趣。
陆小凤就是后一种人。
他只讲自己和司空摘星比赛翻跟头的事情,居然也能讲的让人连连发笑。
小谷听了,也忍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她的双眼亮晶晶的,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陆小凤,因为总是被逗笑,她都笑得有些脸红了,这样子,旁人见了,尚且要想入非非的,更何况是对小谷那样“熟悉”的陆小凤了。
陆小凤眼角都带着愉快的笑意,他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放在桌子下面,就悄悄地去牵小谷的手,小谷却不为所动,轻轻地拍了陆小凤的手一下,告诫他:哼,我可没能原谅你呢,不许拉我的手!
只可惜,陆小凤实在是个厚脸皮的人,他被小谷打了,非但不缩回手,居然还一把就抓住了小谷的手,根本不肯放开的。
这就是这个男人的厉害之处了,他实在是很懂得如何让女人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