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钦问他:“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不如直接去开平?”
“青衣帮应该不是普通山匪,如果只是贪图云洲商户那点货物钱,魏知理不必大费周章绕这么大一圈。”宴云何摇头道。
说得难听点,官老爷想要富商的钱有很多比这个简单的方法,何必与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合作。
宴云何其实心里隐隐有了个念头,但是若他猜测的为真,那就不只是云洲的事了,这背后隐藏之事,会惊动整个京城。
“既然魏知理这边找不到线索,那只能从另一头查起了。”宴云何道。
他刚刚已经想起了同魏知理说话的那道声音,究竟在哪听过了。
宴云何无声地笑了笑:“走吧,得找一找我们的好大哥了。”
……
陈青疾步出了魏府,他本是憨厚长相,平日里笑脸迎人,街坊邻居都对他印象很好。
就是第一次见的人,也觉得他只是个老实汉子。
他回到住处,他的娘子张蓉正大着肚子,坐在门边,借着一点油灯缝着衣裳。
孩子马上要出生了,她想趁这点时间多缝几件。
陈青上前接过了张蓉手中针线活:“不是不让你干这些吗,给你买的那个丫环又去哪了?”
张蓉将衣裳夺回自己手中,瞪了他一眼:“那小丫头手艺还没我好。”
陈青被张蓉一瞪,气势也弱了下来:“这不是怕你眼睛熬坏了吗。”
张蓉扯了扯陈青汗湿的衣裳:“家里靠你拼了命才攒下来一点钱,得为孩子留着。”
陈青无奈地笑了,他向来也是说不过妻子的。
用过饭后,陈青忙着去见兄弟,只来得及摸了摸张蓉的肚子。
孩子五个月大了,已经会踢人。他摸着妻子的肚皮,心中浮现些许柔软。
在出门后不久,陈青面色一变,加快了步伐。
直到在离家很远后,他才停在暗巷之中,转身道:“不知是哪位英雄好汉,费尽心思地跟了在下一路?”
陈青行走江湖,自然习得武术,只是跟着他的人显然武功造诣比他要高,从他进出家门,再步出长街,这才察觉了被人跟踪。
想到被人尾随到了家中,陈青的面色愈发阴沉。
有人从暗处步出,露出英俊眉眼,染着漫不经心的笑意:“陈大哥,没想到在这又遇见你了。”
陈青看着眼前这人,他们曾在缘来客栈偶遇过,对方说要来云洲找妹子,而他清楚知道这都是借口。
神机营提督,皇帝派来云洲剿匪的钦差,宴云何。
永安侯的独生子,在云洲哪来的妹子。
“小兄弟,可有找到你妹子?”陈青问道。
宴云何颔首道:“找到了,平安无事。”
陈青望了望他身后:“那位同你一起的朋友呢?”
“闹翻了,他想去开平,我想留在云洲。”宴云何摊手:“现下无处可去,陈大哥能否收留我一晚?”
陈青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也不清楚宴云何到底知道多少。
他露出热情地笑容,上前揽过宴云何的肩膀:“这还不简单,大哥带你去吃肉喝酒,不醉不归。”
两人凑在一起说笑,好似根本没发现当下情形有多古怪。
陈青本就和兄弟们约了在酒楼见面,他贸然带了个人来,等在酒楼的二位面面相觑。
但他们共事多年,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陈青的意思。
无须陈青多说,添了料的酒便递到了宴云何嘴边。这位从京城来的钦差,竟也毫不防备,一口饮尽。
等宴云何咽下酒后,陈青汗湿后襟。
大概他们谁也没想到,放倒宴云何竟然这般容易。
待宴云何趴在桌上,昏迷过去后,陈青叫着另外两个兄弟把人搬到了床上后,三人去了隔间。
周然压低声音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陈青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他亦是骑虎难下:“他必定发现了不对,路上甩开了咱们的跟踪,现在到了云洲反而送上门来。”
许虎性格急躁:“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脸,只能杀了。”
周然向来是青衣帮的智囊,最恨这三弟行事鲁莽:“这可是朝廷钦差,你想被满门抄斩不成?!”
许虎不悦道:“等钦差带兵过来,发现咱们做的事情,一样是满门抄斩!倒不如先杀了他争取时间,咱们好收拾行囊跑路。”
周然不再搭理他,只转头问陈青:“跟那边联系上了吗,消息已经断了有一个多月了。京里来的那批货还没说该怎么处理,一直压在寨里,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陈青面色严肃:“我去了趟京城,之前联络的地点已经人去楼空了。”
周然咬牙:“看来咱们这是被放弃了,那边难道是想把所有事都推到咱们头上不成!”
说罢,周然猛地怒视许虎:“要不是你上次运输粗心大意,摔开了箱子,让里面的东西现在人前,现在那边也不必这么急于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