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动胳膊,没抽动。
陆在望睡的也不安稳,一直微微蹙着眉。
他只得低低叹了声。
“殿下。”
他方才进来没关门,郑势未加多想,端着药碗推门而入,见他这姿势不由一愣。赵珩蹙眉道:“出去。”
郑势立刻转身,可又想起手里的药,硬着头皮转回来:“殿下,您得把药喝了。”
郑势仗着他被陆在望束缚的动弹不得,大着胆子走近,赵珩只得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他没什么大病,只是数月劳累虚耗身体,连日奔袭,又加上昨夜淋雨,这才招来了大夫。
郑势趁机道:“陛下已派了两拨人去王府询问,再拖怕是要犯了圣怒。”
他回京这事,明德门上所有驻军都有目共睹,瞒也瞒不住,未及面圣又匆匆离京,陛下颇有不满。
赵珩淡淡道:“晚几日碍不着事,就说我染了疫症,不便留京,过两日痊愈自去宫中请罪。”
反正也是借口,只看陛下容不容他了。
郑势出去时自觉带上门,天色已晚,赵珩便就着这姿势,在陆在望身边和衣躺下。
平常不觉得,这时才觉得她的瘦弱来,缩在那,小小一团,眉眼依旧精致昳丽,可因为惨白的脸色,失了素日灵气。
赵珩将她整个拥进怀里,贴着她滚烫的肌肤,低声地叹息。
很快,也昏沉的睡去。
陆在望这回睡到夜半就醒了过来。
醒来便觉得不对劲,她脸上热热的,好像贴着什么东西,再就听见眼前人微沉的呼吸。
陆在望懵逼的上下摸了摸,才惊觉她搂着的这居然是个人!
陆在望这时候倒是不晕了,脑中嗡的一声,双手一推,自己借力猛的往后窜到墙边,只是冷不丁扯到肩上的窟窿,痛的直抽气。
赵珩险被她一把推地上去,自然是醒了。
他难掩睡意,骤然被吵醒时也不见得有好脾气,睁眼不耐烦的略看陆在望一眼。
陆在望坑坑巴巴的说道:“殿下……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珩没理她,拧着眉一言不发的背过身去。
见他这般,陆在望也战战兢兢的,贴着墙认真回想,她就只记得林中惊险一夜,是赵珩把她救回来的。再一睁眼,就这么个可怕的情形。
他先前在城门上不还一副跟她不太熟的样子吗?
一转眼又出现在她床上?
陆在望看看房梁,也不知这是哪里,也不知是赵珩在她床上,还是她在赵珩床上。
总之,不拘哪样都够令她胆战心惊的。
陆某人眼观鼻鼻观心,觉得自己并没有赶走赵珩的本事,便静待片刻,听见他呼吸渐渐平稳绵长,伸着头偷偷摸摸打量,确认他睡着了,就开始动作。
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她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一挪。
“长能耐了?”他忽然出声,语气冰冷。
陆在望屁股一僵。
赵珩仍旧背对着她,语毕,便重又安静下来。
陆在望看不到他的脸,他似乎心情不佳,十足不耐烦,陆在望极少见他这样,也不知哪里惹到他了,便小心问道:“殿下没睡吗?”
他这回没理她。
陆在望安静等着,恍然间,还以为方才自己听错了。
难不成他说的梦话?
陆在望独不缺一试再试的狗胆。
她又挪了一屁股。
几乎同时,赵珩倏的转过来,手臂一伸,揽着陆在望的腰,把她从墙边拖至身前,自己欺身而上,撑着手臂稍抬高身体。
陆在望便整个被笼罩在阴影之中。
目之所及就只有上方赵珩冷然的脸。
他动作不算温和,少不得牵到陆在望的伤口,她便皱紧眉头嘶了声。
“疼?”他冷声道,“还知道疼?”
陆在望干巴巴的说道:“那这……我还是知道的。”
他冷笑出声:“你不是连死也不怕吗?”
“那……怎么可能呢?”陆在望再笨也知道他这脾气是朝她来的,处于如此弱势,她也不敢故意挑衅,忙不迭道:“怕死怕死,我最怕死。”
赵珩目色平静,可就像风浪将起的海面,掩着其下汹涌的暗潮。陆在望多少有些害怕,还被他牢牢制在身下,一点反抗余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