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含住一口海鲜,嚼一嚼,抿了抿湿漉漉的唇,按手机键盘:“好吃。我住这么久都没上这家吃过哦,好神奇。”
周颂:“你就喜欢上会所。”
“……”哟呵,弟弟奚落她了。
周颂:“你吃吧,我要去忙了。”
凌漾盯着这句话,好奇地最后问了句:“你吃好了?”
周颂:“嗯。”
凌漾: “什么时候吃的?”
周颂一边随主任开会去一边低头随口回他:“今天早上不忙,十一点就吃了。”
凌漾盯着手机半天,十一点吃的?然后一点多给她叫外卖?
那就是专门叫的了?不是他自己要吃的时候想起来顺手喊的?
凌漾边吃边琢磨他什么意思,直到那一大碗海鲜粥又被她干完了,精神奕奕地收拾了下餐桌,回房去换衣服,化妆,美美地上班。
路上给周颂发消息,说:“今天晚上恰好我要去吃生日餐,所以早点吃午餐合适,但是你以后别给我喊了啊,我可困死了,起不来。”
周颂没回复。
晚上凌漾要去赴表哥的生日趴,十来点就提前收工了,去了俱乐部玩。
…
周颂今天在医院待得晚了些,深夜从附一出来,主任招呼他们几个实习生一起去吃晚餐。
充州入了夜繁华得没话说,快十二点的市区还热闹得跟白日似的。
那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茶餐厅据说是三角洲非常有名的,主任家在附近,是这里的常客,今天带他们来品品。
周颂这人自己做饭的时候比较挑食,但从中午十一点饿到现在,也就啥也不挑了,来者不拒。
他专心致志填饱肚子的时候,边上的几个实习生把目光放在餐厅对面一栋娱乐会所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表示充州实在是繁华得没得说,在这生存压力也挺大。
带教主任闻言,温和地笑了一声,说:“人各有各的活法,只要坦然认清自己的能力,接受这份能力为自己创造出来的不多不少的价值,在哪儿都没有压力。”
几个学生表示很有道理、醍醐灌顶。
但也有人说完又表示:“可是能做到的,寥寥无几吧,老师。”
他从容地笑了笑,点头:“那是一辈子的修为,慢慢来,你们还小,不急。”
学生听完说,与他说话就是很释放压力,白天在科室里的焦灼感在这个深夜都释然了。
最后有学生调侃了他一句:“您满意自己吗?”
主任平静地点头:“对于身外之物,目前挺满意的,只是医学是一个宇宙,学无止境。”他表示,“作为一个医者,要活到老,学到老。”
有学生问他,是不是学医的如果不进医院不上临床都算白学了。
主任语调依然很平和地说:“并没有,大部分的同学尽管没有进医院,从事的也还是医学相关的工作,”他看了眼一直沉默进食的周颂,“正如小颂,他是科研的料子,以后大概率是进研究所,或者后来进高校,抑或者你们里面其中哪一个想进医药公司,都可以,我们这一辈子,都是紧密相连的,与患者也都是密不可分的。”
饭桌上稀稀疏疏的飘开了万般崇仰的赞誉声。
周颂在十二点时不经意间看出窗外,注意到原来进进出出的那栋娱乐大厦楼下,出来了一群男女。
其中有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内里一袭花裙,纯粹裹着妖艳,卷发在春夜晚风里起起落落,荡漾出无限风情。
这套装扮,周颂实在过分熟悉,虽然她只在去梨园吃饭时穿了一次,但是他很惊艳。
这么正的装扮,她来这种场合有必要穿?
一会儿男男女女都上了跑车离开,只剩最后一个男人与她还立在一盏灯下,边上停着两辆车,一辆是她自己的冰梅粉帕拉梅拉。
周颂在看到男人从自己车里取出来一束花的时候,手上的勺子磕到了杯碟,叮铃啷当地在深夜的餐厅里略显突兀。
主任与其他同学悉数看了过来,一眼后大家看他无事发生般继续用餐,就以为是不小心的,都很正常地各自继续边聊天边用餐。
周颂放下餐具,跟主任说他出去接个电话,末了没等他抬头,就起身离席了。
茶餐厅与那会所隔街相望,笔直而延绵不尽的长街林立着数不清的橘黄色路灯,优雅风情。
周颂站在路边的一盏路灯下,望着二十米外的街对面。
隔太远了,只能认出凌漾的面容,但是听不出他们在说什么。
周颂点了根烟,站在风口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春日深夜,他脱了白日圣洁的一身白大褂,此刻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飞行夹克。
指尖的白烟刚从烟头散出,就被晚风撕扯开,糊开在男孩儿漆黑的瞳孔前。
凌漾吃个生日宴而已,临了了要散席时被最近一直有给她示好的一个男人留下,说有东西给她。
她老早就拒绝了他,但是刚刚人那么多她也不好拂了别人的面子兀自先驱车跑了,就等了等。
好在人从车里只是拿了束娇艳的红玫瑰出来。
她看着,微笑地装傻说:“怎么还送花啊?今儿又不是我过生日。”
沈与琮盯着她明艳若晚星的面容,吊儿郎当道:“你生日我不能只送个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