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与不甘息数淡去,我的心头只剩下浓浓的不解——洛无尘对我做的事情,真的值得我这样的生气吗?
回想起昨夜的仿佛被情绪控制着的自己,我只感觉陌生。
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那样过激。
如果换作是现在的自己,我会更体面的结束我对洛无尘的喜欢,而不是把场面弄得那样难看。
万幸的是那一夜的闹剧,并没有在苍羽宗激起多大的水花。
徐方来平时再爱掀我老底,在这种事上却永远只会维护我,打死也不会往外说。
桑落魔尊也不是爱到处乱说的碎嘴魔族,至于洛无尘与我这两个当事人,更是不会主动宣传。
于是,那一段不令人愉快的记忆很快就被所有人遗忘。
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没错。
第117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四门交流会的筹备已经就绪,山门的重建也步入了正轨,门内的弟子贴心又懂事,主动为我分担事务,我骤然从先前的忙碌抽离,却没有先前想像的那种解脱感。
我需要忙碌的感觉,需要用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来将自己想要遗忘的回忆掩盖。
因为只要稍微空闲下来,我的脑子就会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洛无尘来。
在最初的那一段时间里,我一直要自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像是在逃避什么洪水猛兽那样避免自己想到洛无尘。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自己的脑海偶尔跳出洛无尘后,我又突然发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牵动我的心神。
于是,我也静下心来,不再刻意控制自己的头脑屏蔽有关洛无尘的一切。
静下心后,我也有闲心去回忆那夜所发生的一切。
我习惯在事后对每一件事进行一次复盘,这有助于我从昨天吸取经验与教训,避免自己下一次再翻相同的错误。
那一夜的记忆,在酒精与时间的作用下变作不连贯的,断断续续的碎片。
当时浓烈得几乎将我焚烧殆尽的情绪也只剩下一具模糊不清的空壳,我已经想不起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那样的愤怒。
我有尝试过将那一夜的记忆全部回溯,一开始十分顺利,从桑落魔尊拎着酒来找我,再到酒意微酣,即兴提笔写下“谢晚”二字……可再之后的记忆,却好似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所封锁了那样难以触碰。
超负荷用脑使我头痛欲裂,我越是想要想清楚,越是疼痛难忍。
最后,我只能将自己抽离出来,像一个局外人那样的观看那一段记忆。
我看着自己只因为一个相同的姓名就断定洛无尘将我视为亡妻的替代品。
不待洛无尘的解释,便升起满腔的愤恨,被所不甘与愤怒控制,无视夜深的不便,在怒火中极尽冷漠,将洛无尘与小长安赶出苍羽……
事后想想,洛无尘所做的错事也不过是从我身上去看他亡妻的影子,明明也算不上有什么多严重的问题。
可我就像是吃了炮仗一样,一点就炸,还一个劲地钻了牛角尖,非要将各种恶意的揣测强加在洛无尘的身上,甚至不愿意听他一句的辩解……
简直就像吃错药了一样。
但我也没吃什么,不过是喝了一点的酒。
我搔了搔鼻子,有些心虚的想,难不成那个时候我真的同桑落魔尊说的那样喝醉了?
不然,怎么解释那时自己偏激的思想与行为。
“哎……”我叹了一口气,将那夜的记忆回溯了一遍,气愤的感觉倒是我没有感觉,倒是感觉自己实在是反应过度。
在那件事上,将我视为亡妻替代品的洛无尘固然有错,我也不算全然正确,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自怜自艾,蛮不讲理。
唯有……小长安却是无辜被牵连其中的。
理智回落,我再度回想起小长安不解而伤心的眼神,心头便止不住的升起浓浓的愧疚来。
但谁叫他是洛无尘的儿子,父债子偿,天经地义,这样想着,我将那点内疚压回了心底,将自己心神放在四门交流会上。
四门交流会,讲的是武力上的交流,谁家的弟子在交流会上拿下魁首,谁家跻身前百的弟子名额多,都关系着接下来六十年里四门的排行,或是上升,或是下调。
毕竟一入山门就见识过苍羽差点被从四门中除名的局面,我对于苍羽在四门之间的排名向来都不太在意。
但由于某些说起有几分幼稚的原因,我一直都想方设法的要叫自己忙碌起来。
该处理的事务已然全部处理完毕,就连先前被毁的山门也在灵石就绪的前提下有条不紊地进行重建。
等我抽出时间去视察山门重建的进度如何时,山门已经重建的差不多了。
叫我没有想到的是,在重建山门的现场我看见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魔族。
远远的,我便看见桑落魔尊扛着一株繁花满树的老树朝走去山门。
“魔尊大人!?”我看了一眼桑落魔尊,又看了一眼他扛着的灵树,讶然睁大了眼睛,“您这是……”
“小晚晚,”桑落魔尊将那株灵植在山门入口处放下:“我找了一圈,这株同你先前种在山门的灵植最像。”
我下意识打了那株灵植,确实同我先前种在山门的那株差不多,树干的形状,树枝的走向,树叶灵花,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
灵植长势除非人为干预,大多只看灵植自身,正如天底下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天底下也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树叶。
也不知桑落魔尊是从哪里找到这样一株如此相像的灵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