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家世好,有本事,据说长得还俊的男人,要不是在别的军区,说不得就是她柏月月的缘分呢,哪里用得着退而求其次的选向爱党这么个老男人。
不过,老男人也有老男人的好处,起码把她当宝贝捧着。
这般一想,她又平衡了下来,笑说:“爱党哥,你放心吧,人际关系我会处理好,绝对不会叫你有后顾之忧的,家里还有一张录音机票,要不就送那个?”
闻言,向爱党心中感动,这才是他知心的爱人啊,不过...“把录音机票给我,我看看能不能补贴点钱,跟人换个手表票,咱们结婚的事情,最近风言风语比较多,送个大件给司令,等我得了司令的亲眼,这些人就都不敢了。”
在向爱党看来,他离婚娶妻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总比那些个嫌弃家里婆娘,却不敢离婚的强,他这样敢于追求真爱的,才是真男人。
至于那些人,面上不给自己脸,背地里不知怎么羡慕他有年轻姑娘主动贴上来呢,这是对他男性魅力的肯定。
自家男人抱上司令家的大腿,自然再好不过,柏月月虽然肉疼钱票,却也知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是...“我怎么听说,司令家不大办?”
柏月月因为抢人家男人,在家属区极不受待见,但是丈夫手底下的营长连长家属,还是得捧着她,所以她也不算全然没有交际圈。
向爱党不以为然:“这有啥,到时候我们直接上门送贺礼就行,说不得还能跟其余的几位领导搭上话,到时候提我做旅长,那些个小人不还是要巴结上来。”他如今年纪大了,着急往上升,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柏月月虽觉得直接上门有些不妥当,但就像男人说的,这真是个好机会,这般想着,她立马送上香吻,甜腻腻撒娇:“我家爱党哥就是厉害。”
向爱党哈哈大笑,显然很是吃小娇妻这一套。
女人嘛,还是他家月月这样知情识趣,漂亮又小意温柔的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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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晚他们完全不知道,明天婚礼上会出现两个恶心人的玩意儿。
此时的她,正跟在软女士身后各种买买买。
逛了差不多小半天,决定打道回府时,经过一个柜台前,阮觅梅停下了脚步,盯着里面的大红色布料,遗憾的叹了口气:“时间太赶了,不然我家晚晚结婚穿一身红色布拉吉,或者旗袍,得多好看。”
童晚无奈:“军装就挺好的,不扎眼!”她这是实话,这时候穿旗袍,不是自找麻烦吗?
儿媳太过懂事,阮觅梅心中更是不好受,然后又拉着人一顿买买买,直到贺宴伸手提满了,再也拿不下了,才在童晚的多次劝说下停手。
就这样,阮女士还意犹未尽:“自行车、缝纫机这些,等你们回部队再买,省着这边还要想办法运过去,票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虽然现在大环境不好,但是该有的咱们都要有,就是委屈你了。”
童晚并不觉得委屈,她又不蠢,未来婆家有多用心,她都看在眼里。
还有昨天晚上,婆婆不仅给了两千块的存折作为结婚彩礼,还给了不少老物件。
虽然比不上父母还有小姨夫妇给她留的东西多,但是这些个老物件,放在后世也是很值钱的。
童晚表示再也不能要别的东西了:“阿姨,票您自己留着,我什么也不缺,贺宴存折已经给我了,我想要什么可以自己买。”
阮觅梅赞许的看向儿子:“不错啊,这点像你爸。”
说完这话,她又看向儿媳,语重心长道:“晚晚,男人上交存折是应该的,他们手上就不能有钱,不然容易不学好。”
这么埋汰自己亲儿子的,估计也就他母亲大人了,贺宴拎着大包小包,任劳任怨的,牵不到小对象就罢了,还得听他妈碎嘴:“妈,您差不多得了啊,少给晚晚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别给他的小丫头带坏了。
“我是疼她才会教她的,这可都是人生经验,你打什么岔?”阮觅梅心中吐槽儿子,骗个这么小的媳妇回来,她能不将亲家的心一起操了吗?否则她心里头亏的慌。
童晚见男朋友被未来婆婆怼的哑口无言,回头朝着他弯了弯眉眼。
只是见他手上太多东西,到底还是舍不得,便歇了继续看戏的心情,摇了摇阮觅梅的手腕:“阿姨,我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
阮觅梅哪里没瞧出儿媳这是舍不得自家蠢儿子呢,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感慨,小两口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那行吧,明天结婚还有一堆事情要做,今天也不能太累了,不过这都快到饭点了,先不回去,我带你去吃一家老字号,咱们娘三吃完了在回家。”
童晚对于这个安排没意见,只要能解放男朋友的双手就好,只是现在:“还有老字号吗?”
阮觅梅眨了眨眼:“有的。”
...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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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去吃饭,三人便也没再耽搁,一路往外,等出了友谊商店门口时,阮觅梅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回头对着儿子说:“老三,你先把东西放上车,妈跟熟人聊几句就来。”
贺宴顺着母亲的视线瞧过去...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妇人,也没问什么:“让晚晚陪您去吧,有事喊我。”
阮觅梅本是不想让儿媳跟着的,转念又想着小丫头马上要结婚,将来要自己操持家事,跟着听听也没啥,便挽着她的手向在马路边徘徊的女人走去。
等靠近时,她喊了声:“冬梅,你怎么在这?”
女人听到熟悉的声音,立马瞧了过来,发现真是熟人,面上的表情更局促了:“梅姐,我...我就是想来看看。”
一个多星期不见,本就老实的人,这会儿变的更加怯懦,阮觅梅叹气,上前握住她的手:“冬梅,是不是要买什么东西?你跟姐说,我这里有票跟外汇券。”
“对了,忘了跟你介绍,这是我三儿媳,叫童晚,你喊她晚晚就成。”阮觅梅为了缓和冬梅的拘谨,笑着给她介绍自己的儿媳。
等说完这话,她又看向儿媳:“晚晚,这位是阿姨的老姐妹,你叫冬梅婶子。”
童晚弯了弯眉眼:“冬梅婶子您好。”
冬梅被这姑娘漂亮的容颜恍惚了下,才尴尬又欢喜的回:“哎!哎!你好,你好...梅姐,你这儿媳真俊,我就没见过这么俊的姑娘,你可真有福气。”
阮觅梅很了解冬梅,这是个善良朴实的女人,明白她是真心实意为自己高兴,心中有多难受,就有多看不上向爱党那白眼狼。
“冬梅,是向爱党自己不是个东西,不怨你,咱们堂堂正正的,这年头离婚的多了去了,古代还能和离改嫁呢,咱不稀的向爱党那玩意儿,家属院的女人们都支持你...有难处也要跟我说。”阮觅梅本来不想说的,感觉在捅人心窝子,只是见她比以前更加沉默,到底还是没忍住。
想到这几年大家相处的场景,冬梅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朴实的笑,人也放松了下来,道出自己在这里徘徊的原因:“梅姐,我知道,在家属院这么多年,大家伙儿都照顾我,我...我打算带着孩子们回老家了,我爹妈都在,回去投奔他们,就是想着走之前,给我爹带个收音机叫他老人家高兴高兴,钱票、外汇券我都有,是何旅给我争取的,我...我就是没来过这么的地方,不大敢进去。”
说到这里,像是觉得自己太没出息了,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特别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