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襄他可以骂,但是别人骂不得,姜准看了一会儿,简直要比从舒襄家里离开时更气,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石蔚的电话。
他们是亲戚,但从小到大的联系都谈不上十分密切,自打上次见面之后这还是姜准第一次主动联系石蔚,电话照例是被他的助理接起来的,他的助理最会含糊其辞的消磨人,只说等他们石哥忙完了再给他回过去。
回你妈的,姜准在心里骂,在打电话之前他早就搜过,石蔚在今天根本没有行程,姜准不是一个懂礼貌的和善之人,他控制不住嘴上的言语,几句之后,石蔚接过了电话,“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
“舒襄……”
“除了舒襄。”
除了舒襄姜准就是无话可说,姜准把刚刚翻找出来的面包在手中捏成了一团泥巴,“舒襄被骂是不是你搞得鬼?”
“你还真是关心他,如果你不打这个电话,我以为你都要跟家人断绝关系了呢。”石蔚有些阴阳怪地说:“虽然你和舒襄令我难堪,但我也不至于小肚鸡肠到在网上黑他,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椿旗因为下班晚,所以更得晚,今天宝子们的评论我先不回复了,明天不更,周一周二周三尽量连更哈。
第118章 别跟我耍花样
“那网友就有这个闲工夫一连几天揪着一个人黑不放?”
“这我就不知道了。”姜准甚至能想到石蔚在电话那头耸了耸肩膀的样子,“对了。”石蔚又问,“舒襄现在怎么样,哭了吗?”
“你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舒襄哭吗?他哭起来很好看啊。”石蔚笑着反问,“他还是不让你碰是吗?那我告诉你,他喜欢痛一点的,但又不喜欢太粗暴,要哭不哭的时候最好看。”
“你?!”
“我只是要劝你。”石蔚换成了轻松一点的口吻,“舒襄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在一棵树上吊死没有什么好处,他喜欢你的时候你是个宝,新鲜劲过了你还算个什么,你在他身上栽的跟头还不算多吗?赶紧回头是岸,你跟他耗着只会使你越来越痛苦。”
姜准根本就没听石蔚在说些什么,他打断了石蔚,“是不是有人整他?”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呢。”石蔚的声音听起来急促了一些,“不过你如果肯回去看看姑姑,或许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
父母姜准迟早是要回去看的,迟迟不回是因为觉得压抑和不知该如何面对,石蔚又说:“我马上该忙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这就是一场舆论风波,只要我肯帮他说句话,或者我去联系那个小画师诱惑他一下,再买些水军配合,这件事说不定很快就平息下去了,只是我风评受到点损失而已。”
“还有……”石蔚继续说:“如果我真的不顾及一点情分,你还能和舒襄安安稳稳待在一起那么久吗?只是姑姑的状态真的是越来越差,我怕她把眼睛哭出问题。”
石蔚知道姜准不会立刻给出回答,所以便直接挂了电话,姜准揉着太阳穴寻思了一会儿,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
打开和妈妈的通话记录,几乎全是未接,他当然不是一个称职的儿子,他所能做的只是把这个月刚发的工资一大半都转给了家里。
深吸一口气,姜准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从妈妈压抑着的声音中也能听出来激动,“是……儿子吗?”
“是。”
姜准是个情感和表达都十分木讷的人,虽然心中也酸涩,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只能十分生硬地问,“家里还好吗?”
“你不在家怎么可能好……”
“身体还好吗?”
妈妈不讲话,母子两人似乎是在进行着沉默的对峙,姜准又问,“今年去体检身体了吧?”
“没有,气都要被你气死了。”
快要喘不过气来,姜准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我挺好的,也找到了工作,你们不用为我担心,等我调整好了状态过年就回去。”
“你连你在哪里都不告诉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不为你担心?”妈妈接二连三地发问,“是不是还和舒襄在一起鬼混?为了他连家都不要了是吗?姜准,你实在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不是鬼混,姜准张了张嘴巴,他最初也不是因为舒襄才离的家,他只是不想被逼着相亲结婚,以及不想再去做那个所谓稳定又体面的工作。
他需要自由,而不是以爱为名的枷锁,但是姜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说,“失望”两个字是压垮他的巨石,从小到大,但凡成绩退步了一点,迎接他的就是这个“失望”。
“我是和舒襄待在一起,但不是鬼混。”姜准一字一顿地说,说完这些话额头上就已经起了一层虚汗,“我喜欢他,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他有没有和石蔚在一起过我也不在乎,甚至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就是要跟他待在一起。”
妈妈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姜准又有些轻微的后悔,后悔自己说的太过直白,电话那头隐隐传来抽泣,姜准便知道自己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你现在这么想,我就不相信你十年二十年之后还会这么想,跟舒襄这么个朝三暮四的人……等到时候你变成了一个孤寡老人,人家都是儿孙满堂,就你孤苦一人,没人送你去医院,生病了没人照顾,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姜准啊,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石蔚虽然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可到底不是我亲儿子,你现在这样,就是在要我的命,我怎么能放心你这样子一个人在外面,你说你不想结婚,不想要小孩,那是你还没有体会过当父母的快乐,你试一试,你跟女孩试一试,算妈妈求你了……”
当父母真的快乐吗,如果生出一个像他这样的儿子……姜准在窒息的同时连忙打消了这个想法,倘若他现在的存活就已经是痛苦,那他又怎么会考虑到多年之后的凄苦,他甚至连一晌贪欢都做不到。
“试不了,也不想试。”姜准甚至想说实在不行,你们就当我已经死了吧,可他骨子里的传统又不允许他自私任性到这么彻底,他只知道这个家他暂时还回不去。
说是舒襄把他掰弯,可是归根究底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女生,把一切都算到了舒襄头上,虽然他曾经也有过这么狭隘的仇恨,可其实本不应该。
姜准在妈妈的抽泣声中挂了电话,自己也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刚好这会儿老板又给他来了电话,姜准急忙抹了把脸接了起来,原来是他的外国客户把他投诉到了老板这里,质疑公司不给报销机票。
“姜准,把你的不耐烦收一收。”老板这么批评他,“我知道你是名牌大学毕业,可是既然进了公司,那大家的起点就都是一样的,做业务,看的就是业绩,没有人可以那样对客户说话。”
“杰普森是我们老客户了姜准。”老板又告诉他,“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工厂考察,基本上每次过来都可以顺利签单的,这样的优质客户,我们连来回机票都不给报,格局在哪儿呢?”
姜准这么说是一时上头,他知道不应该,可他别扭的自尊又不允许他道歉,老板恨铁不成钢地说:“等到过段时间杰普森过来考察,你给我好好招待,别在那里由着自己的性子胡言乱语。”
姜准“嗯”了几声算作答应,他知道老板肯用他是因为他还算流利的口语,工作上的事也堆了过来,姜准看了一眼手中已经被攥到不成型的面包,拆开包装袋面无表情地塞进嘴巴,捱过一天是一天。
.舒襄正在为起诉漫画师“五十三”做准备。
舒襄原本已经答应让沈之森要帮他找律师,可是后来又没让,他太过偏执,觉得自己既然没抄,那便没什么可怕的,只身一人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