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带着婢女和他独处就于理不合,更别说还让婢女出去了。
姬婴要是不乐意池云在这儿,那他就自己走吧。
姬婴明白露凝的意思,欲言又止片刻,最后闭了闭眼,不再去管池云。
“昨夜你可吓着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倒没问亲卫的事,只以为他们是被结界排斥了,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解释,真相也确实差不多。
露凝本来坐得好好的,因为他靠近立刻起身让到安全距离。
姬婴脚步一顿,脸色有些苍白:“阿凝。”
“臣女很好,昨夜国师大人及时赶到,臣女并未看到什么吓人的场景。”露凝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多谢殿下关心。”
姬婴微微抿唇:“你我非得生疏客气到如此地步吗。”
露凝笑了笑没说话。
姬婴也顾不得池云还在,有些急切地解释:“这些日子我一直想见你,但始终找不到机会,昨夜也是,我听闻你这里出事,本想立刻来看,但父皇命我去淑妃那里……”
露凝没看他,视线落在桌上的茶杯上,好像那茶杯的花纹有多漂亮似的。
“你是因明愉的事在生我的气?”姬婴低声,“这件事我可以解释。我若再不允诺母后娶妻的事,她们便要直接冲你发作,我是无奈之下才松口迎娶侧妃。”
他揉了揉额角,满脸的倦意:“明愉是我亲自挑选的侧妃,我允她进东宫之前就已经和她说清楚,此生不会与她真有什么。我的人和心,永远都只属于你一个人。”
姬婴伸出手,眼睛有些发红:“阿凝,你总是躲着我,你不知我这些年……”
“殿下。”露凝躲开他的手,“殿下是不是觉得您这样说了,臣女就该万分感动。”
“……我没有那个意思。”
露凝摇了摇头:“明愉不该把后半生就这样浪费在东宫里,殿下既然娶了她,还是要好好待她。”
“是她自己愿意。”姬婴沉了脸,“她若不愿我自不会勉强,我也许了她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那也和臣女没有关系。”
“怎么没关系?阿凝,你不要说气话,我知你怨我没护好你,怨我不和你说一声就娶了侧妃,但你信我,我真的没碰过她一下。”
“殿下。”露凝稍稍提高音量,有点无奈道,“请殿下别再说这些了,不管殿下和侧妃娘娘有没有什么,都是殿下的家务事。”
她再次重复:“真的和臣女没有关系。”
露凝的语气诚恳极了:“臣女也没有生气,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我不信。”姬婴退了一步,但语气异常强硬。
露凝提了口气,手撑着桌子后仰些许,和池云对视了一下,两人都有点无语。
他总是这样。
总爱这么自说自话,不信别人的肺腑之言。
大约是因为从小到大都太平顺,所以不能接受有什么超出他的掌控,故而自欺欺人吧。
久而久之,露凝也懒得说了。
“我会尽快查清万寿节的意外,让你回家。”
姬婴很快收拾好情绪,面色平静地离开了。
露凝肩膀松下来,擦擦额头道:“真难应付,得赶紧把去边关的事提上日程了。”
池云拿了手帕替她擦汗:“就是,太子殿下嘴上说得好听,总有理由替自己辩解,远的不说,只说近的,昨夜那样大的事,淑妃那里妖孽都已经跑了,小姐这里正是危险,他不还是以皇命为重,去了淑妃那里,将小姐的安危放在了第二?殿下找那么多理由,不过是感动自己。”
露凝揉了揉脸颊没吭声。
看着今日的太子,不禁会想起与太子殿下还算青梅竹马的过去。
如今的他与过去也没什么变化。
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也很正常,只要别拉上她,别人如何她都只有四个字。
尊重,祝福。
皇帝寝宫,心腹站了一排,禀报万寿节意外的调查进度。
无故冒出蛇来,看似不难调查,接手这件事的锦衣卫也觉得很快就能交差,但查了一圈,竟没发现任何线索。
“如今宫内各殿拘着的都是世家贵女,不好用刑,其他手段能用的都用了,没发现任何问题。”
皇帝脸色极为难看,若能简单查出就说明这件事不严重,越是难查,越是说明有问题。
再联系上宫中出现的妖孽,皇帝气得直接扔了手中朱笔,满桌的奏折都被推翻。
“废物。”他阴沉地盯着跪在地上的人,斥责道,“一群废物!”
众人惶恐跪拜,动都被不敢动一下。
大太监上前扶住皇帝,送上一杯茶让他消消气,迟疑着道:“既然用寻常法子查不出问题,不若让宫中的术士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