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高氏回病房后就一声接着一声叹气。女人命苦呀, 摊不上个好男人, 死都闭不上眼睛。
她忧心忡忡:“你以后能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你可怎么办?”
一婚更比一婚差。离了婚的女人,就是二手货, 根本找不到好的。
周秋萍烦不胜烦:“你够了啊, 你想找就自己找去。我有女万事足, 我充实的很。记住我的话,把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往往过得不幸福。”
周高氏被她怼的胸口发闷, 又张罗着想早点出院。
这里风水不好,才死了人, 而且是横死。万一鬼魂心里不痛快, 想回来作祟。乖乖, 她可是有两个外孙女儿的。
周秋萍也不想在医院多待, 实在太耽误她做事了。
等到她脸上的青肿消的差不多,她就主动提出要出院。
大夫又给她做了回检查,看他女儿能吃能喝,也不发烧了,索性大笔一挥,直接让母女俩走。
周高氏跟她打听:“大夫,那个生娃娃的女人,他们家还来人啊?”
一说到这个,大夫的脸也拉得老长:“来个屁,鬼影子都没冒一个。”
他们都报警了,可惜产妇留的地址也是假的。
想想也是,逃计划生育的人,哪里敢说实话,生怕被抓了打胎呢。
周高氏受的刺激不小,嘟囔了一句:“他家挺有钱的。”
当初因为害的秋萍结扎了,他们两口子前前后后掏了1万块钱塞秋萍的嘴。
现在,女的为男的生孩子死了,男的居然将女的尸体都丢在医院太平间不管。真是下得了这个狠心哦。
周秋萍还记恨着这人对她和自己女儿的冷酷呢,压根谈不上同情:“女的都把自己当成生育机器,她现在已经完成了她的工作任务,生了儿子。那她后面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死了更好,方便给新人挪位子。人到中年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
周高氏拍她:“你又讲鬼话。”
没想到护士却抿嘴一乐:“没错,男人有钱就变坏。”
周高氏立刻加快了步伐。再多待一会儿她都会疯。听听这些年轻姑娘说的都是什么鬼话。
林场县和宁安县之间有客车直达。周秋萍到了汽车站,给陈秘书打电话感谢对方的照顾。
陈秘书哈哈哈,开始旁敲侧击周秋萍和曹总的关系。
周秋萍可不敢扯虎皮做大皮,只说人家是活雷锋,当代秋瑾。
挂了电话,祖孙四人上客车之后,周高氏还遗憾:“这香港老板真是善心人。”
她后来听说当时发生的事都吓得魂飞魄散。那会但凡迟一步,星星就没了。
“你说她怎么就这么热心肠?”
周秋萍摇头:“大概是人家本来就乐善好施吧。”
这话要是让苏珊听到,她肯定会直接呵呵。
她的老板,曹敏莉女士,是香江社交场出了名的冷美人。曾经有人当着她的面跳楼,她也没多看一眼。
苏珊其实也非常好奇,为什么老板会主动帮助素不相识的周秋萍。听听这个名字,就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
这个乡下女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值得老板这么费心。
“我们离开之后,她跟她丈夫离婚了,因为她做了结扎手术,以后都不能再生。”
曹敏莉起了好奇心:“结扎?”
“是的,大陆的计划生育管得很严。不过——”苏珊迟疑半秒钟,还是老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我怀疑她是为了离婚才去做结扎的。因为这件事是她丈夫坚决不肯离婚时,她主动捅出来的。”
这些男人,都把妻子当成自己的私人财产。可以打死杀死,但绝对不会让她们离开。
曹敏莉笑出了声,点点头表示赞赏:“这倒是个好主意。”说着,她轻轻地叹气,“她还没生儿子,这么年轻就主动放弃生育,真难得。”
苏珊不敢评论,只继续汇报:“然后她挨了打,住院治疗了。不过情况不严重。”
汇报完毕之后,她用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老板。希冀可以得到更多的消息。这些消息将帮助她判断,今后是直接放下这件事,还是继续关注周秋萍的情况。
也许这位周女士还有不为人知的身份。
曹敏莉哑然失笑:“没什么,我只是,我只是好奇一位母亲可以为自己的女儿做到什么程度。”
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拼了命的护住女儿。
哪怕她是那样的弱小。
曹敏莉承认自己受到了震撼。她没有感受过如此浓烈的感情,所以她才摒弃自己为人处事的一贯原则,主动插手了这件本来跟她毫无关系的事。
苏珊想到了曹家的复杂关系,尤其是曹总跟她母亲之间。作为助理,她相当识相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周良彬也被抓了,在那个镇上办的学习班据说要待三个月。他托人传话,想请曹总你救他。”
曹敏莉微微皱眉,对这位周良彬,她的感受十分复杂。
一方面她得承认周良彬的确有点门道。因为他成功地预测了海南建省之事。不管他是真像自己说的那样是算出来的,还是有自己的门路获得内幕消息,那都是他的能力。
另一方面,这个人又常常让她感觉十分不舒服。就像浑身裹了油的蛇一样,油腻又恶心。偏偏还要装出风度翩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