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式喝得快,杯里剩下大半杯冰,堆砌散着寒意。
陆离铮不太熟练的找到微信黑名单,把闻越蕴手动拉了出来。
如他所料,闻大小姐的朋友圈纸醉金迷,日常继续奏乐继续舞,浓妆艳抹小吊带,这像个锤子,他怕不是瞎了吧。
陆离铮又很迅速的把闻越蕴再次加入黑名单,直截了当的敲徐明灏。
有事直说:[你发我点儿有意义的资料,比如说她家住哪儿。]
灏子:[啊?哥你想问她家住哪儿啊,那你早说啊,看给我累的,等我。]
两分钟后。
灏子:[光明福利院——沐城银普区春光街23号。]
陆离铮凝视着那行字,指尖有一搭没搭的点着杯壁,直接给徐鸣灏砸了语音过去,“钟浅夕是个孤儿?”
“啊……”徐鸣灏含糊答,“我也不怎么清楚这个,这地址是她有一次参加演讲比赛还是啥的,要寄奖品,留的地址的,你等我下。”
灏子:[图片]
陆离铮点开大图,是徐鸣灏和寻旎的聊天框,徐鸣灏光明正大的问:[钟浅夕是孤儿?]
寻旎发暴打猫猫头表情包回他:[你才是孤儿呢,你全家都是孤儿,她爹妈都是海员,常年在船上,很少在沐城,姑姑是福利院院长,所以才会每次联系人和联系地址都写她姑姑,你脑子里都想什么呢?]
陆离铮登时松了口气,回:[谢了。]
他开导航地图看从机场到光明福利院的路线,刚走到出口处,就直接被人全名叫住。
陆离铮冷漠地抬头瞥过去,瞬息戾气难掩。
用做阻挡的移动围栏外,中年男人端着张和自己轮廓相似的脸,西装革履,正神情肃穆地看着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戴墨镜的保镖。
“小铮,我们需要谈谈。”陆禹伸出手臂,横断他的去路。
陆离铮睐了眼,寒声道,“让开。”
陆禹巍然不动,保镖同样作出拦路的姿势。
机场的保安注意到这边的动向,正举着对讲机往这儿来。
陆离铮阖眸又睁开,阴鸷问,“你想谈什么?”
陆禹正色答,“我们换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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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霆别墅。
陆禹在沐城的落脚地。
大门自动合上,陆离铮的忍耐已到极点,“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你就这样跟我讲话?”陆禹蹙眉,同样撕下那张衣冠楚楚的外皮,声线拔高,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我他妈是你老子。”
“所以呢?”陆离铮云淡风轻地反问,唇角扯出抹讥讽的笑意,“你是我老子,所以呢?”
他扫开茶几上的杯碟,有的落地碎裂,响声清脆。
陆离铮直接坐过去点烟,脚边是瓷片狼藉,吐着烟圈催促道,“有话快说。”
陆禹揉着太阳穴,绕桌转了两圈,压着脾气平静说,“我听说你让安冉回帝都了,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小芷?安冉是你妈培养出来,不就是。”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我母亲?”陆离铮陡然站起,打断他的话,他要高半个头,微微俯视陆禹。
黑眸里怒意翻涌,阴恻侧地逼问,“你凭什么跟我提她?”
陆禹踉跄着退了半步站稳,怒目瞪过来,厉声呵斥道,“你觉得自己没半点儿责任是吗?你以为你做得很对?”
陆离铮耳畔轰鸣间又响起梦魇般的警笛,与救护车的鸣叫交织。
猩红的“抢救中”,一张张的病危通知书,沙哑无力的解释。
长得仿佛翻不到尽头的文件,颤抖着落下的签名。
白布、白菊、素衣,天地都失去颜色,温婉的笑颜定格,只余下黑白默片。
火光焯烫手指,陆离铮用猛兽般的嘶吼咆哮质问,“我从前念书、竞赛、出国、哪一步没有按你心意?没有听你的话?你他妈在给我看什么?你出轨外遇、小三绑架小芷,我妈发了疯似的找她,就因为那是你外遇对象,她弄清了我们的所有部署和动向,反复转移绑架地点。”
“小芷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妈在交接途中车祸里出意外,全都他妈的是拜你所赐,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来对我们兄妹俩指手画脚,你陆禹也配!”
胸腔剧烈起伏,积攒的愤恨快要冲破所有防线,陆离铮直面陆禹高扬,但迟迟没有落下的巴掌。
他抹了把脸,掷掉左手攥住的锋利瓷片。
走出几步后又折返,把茶几搁置的点心袋子拎起,摔门而去。
和煦日光普照与屋内灯光照打出的白昼效果截然不同。
接触到自然光线那刻,陆离铮下意识的闭眼去适应,眼皮有块光斑在浮动,天地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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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福利院是座独栋的三层小楼,刷了蓝白漆,远远看过去像坐梦幻的城堡。
欢声笑语传出来,陆离铮靠着外墙听了半晌,才整理好心绪,决定进去撞撞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