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越蕴的学业方面是闻落行一手操办的,干脆利落的国内退学,整理高中成绩、过往作品集。目前的申请已经通过,她将在春季学期入学剑桥,就读艺术史专业,明晴和卢欣怡与她同去。
明晴是为了不耽误她学业,更好地指导苏绣,母亲则是单纯为了陪在她身边,照顾起居。
闻越蕴下楼去给自己做杯咖啡,路过中厅时抬眼,光晕过拱形玫瑰花窗,琉璃花影倾洒。
外部明亮的无法看到尽头,像是她注定结果光芒万丈,却无法预知全部过程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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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闻越蕴去英国读书前,他们其实打过一次短暂的照面。
那天她在陪着乔卿久和应长乐逛街,临时决定下午陪着乔请假去看场赛车比赛。
她们买东西买得太嗨,来的稍迟,临时加的贵宾席座位。
这是闻越蕴第一次在现场看赛车,沸反盈天的尖叫与震耳欲聋的引擎声疯狂鼓动着心跳频率。
极限竞技运动带来巅峰的视觉体验。
目光追随着场上赛车的虚影游弋,每次超越都在欢呼雀跃,耳畔辨不清任何完整的语句。
讲来有几分可笑,闻越蕴和陆离铮交往时没有闲暇观瞻,和他两不相见后,反而频繁的出入他混迹的圈子里。
这悲怆念头转瞬即逝,她很快又被赛场上惊险的擦边超车吸引。
萧恕的名字排在第一,乔卿久逆流迎过去抱他庆祝。
体育记者和娱乐记者还有站姐集结堵塞了通道。
闻越蕴被应长乐引着去往只有场馆工作人员才知道的后门离开。
赛车场斜西侧的门檐阴影中,骨节分明的指间烟烧到尽处。
陆离铮掸掉烟灰,懒散地掀眼皮,在无人看到的角落给萧恕鼓了鼓掌,也准备提步离开。
不知为何,他隔着遥远的场地瞥向人烟稀少的后门,看见抹熟悉的深蓝色裙影。
高马尾随步调摇晃,露出段白皙的后颈,陆离铮的呼吸登时滞住。
门缓缓合拢,那道魂牵梦绕的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里。
陆离铮伸出的手只摸到稀薄空气,唇齿间千回百转的三个字卡在喉口,发不出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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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桥的春季学期在二月,二零一八年的春节在二月中旬。
即便闻越蕴一拖再拖,也拖不到元宵,到底还是没能在帝都过完传统意义上的整个新年。
她走那天在帝都的大部分朋友都来送行,礼物兜了满怀,和姐姐们热切拥抱合照。
陆芷萝穿她绣的紫金披风,点脚搂她的脖子把人往下压,“啪唧”亲在侧脸,黑漆漆的杏眼圆睁,认真问,“如果我想姐姐的话,可以去找你吗?”
这个问题其实她们探讨过许多次了,闻家提前为她在学校附近买下了套独栋别墅,客房众多,哪怕所有朋友同事到访也能住得开。
可陆芷萝就是会反复的确认这件事,“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闻越蕴不厌其烦地摸小女孩的脑袋回答,“我不会的,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她们俩的友谊看起来很不现实,与对方亲哥决裂、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却和对方如胶似漆。
但事实就是如此,陆离铮没有利用过陆芷萝来博取过闻越蕴的半分眼神,不曾让自家妹妹带过话送过信。
人在陆离铮哪儿并非工具,只是人而已。
这点让闻越蕴感觉自己那几年没错付,足够了。
明外婆和母亲早早进候机室,闻越蕴是最迟进安检口的。
她坐在行李箱上等了很久,直到应谨言的点心被重新送来。
应谨言出门时原本带了,奈何家里这只布偶猫不知道几时学会了开抽屉技能,搅乱了整盒又用毛茸茸的肉垫合好,搞得人哭笑不得。
批评它时,它就转着圆眼睛无辜地舔闻越蕴的掌心,满脸写着“小猫咪又做错了什么呢?”
没人忍心对小猫咪下毒手的。
沉甸甸地点心盒送进掌心后,闻越蕴拖箱子走进安检口,背冲着身后的朋友们挥了挥手。
如何绝情地扔掉不该再存续的情感,是命运赋予闻越蕴的娴熟技能点。
她一次头都没有回,甚至在长达十数个小时的飞行过程中没有哪刻想到过陆离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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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殡仪馆门口唢呐声震天动地,送往的哭丧调子听得人心生忧愁。
陆离铮半躺在商务车内,左腿以种奇异的姿态踩在中控区,面无表情地侧目,睨过“火葬场通往此处”的黑白指示牌。
最后扯着唇角把自己气笑了。
“灵车漂移,开心吗陆离铮?”
容磊饶有趣味的调笑被喇叭外扩,尖锐的冲击耳膜。
陆离铮自嘲地笑起来,“可开心死我了。”